率軍回到聯邦的許鴻釗上將,也飽受責難,很快就以年齡問題退出了現役。實際上,他在整個戰役中的表現並不如輿論指責的那樣無能。不過,既然遠征艦隊把二十五萬名聯邦子弟的生命扔在了遙遠的“阿非利加”行星,那麼就得有人被推出來承擔最直接的責任。作為遠征艦隊的總指揮,許鴻釗自然無法逃脫這種命運。
不過,有破就有立,雖然遠征沒有像預期那樣大獲成功,可是還是要塑造出一批可歌可泣的英雄和事跡,用以轉移大眾對失敗的注意力。戰役後期以超常的洞察力和想象力脫穎而出的羅孝琛,可謂應運而生。軍方雖然沒有泄漏在撤退階段,他向許鴻釗將軍提出的戰術方案內容,但仍然把他吹噓成大敗對手的重要功臣,公然稱其聰明才智在生死存亡關頭挽救了遠征艦隊。
羅孝琛倒是對這些讚譽之詞沒什麼在意。當艦隊回歸獲得休假後,他立即趕回行星“安德洛墨達”,回家向母親報了平安後,便直奔盤古市西郊,前往星際難民營看望他心儀的陳維茵。
可是,他沒想到有一個人趕在了他的麵前,搶先出現在陳維茵麵前。
國防軍第八艦隊守衛星際行星“易”的任務被第九艦隊換防,羅博一回到“安德洛墨達”行星,便趕到難民營見陳。
對陳維茵現在的心態感到滿意。她不再像第一次呆在聯邦時那樣充滿鬥誌和對抗的心理。臉上總是泛著真誠的表情,證明她似乎習慣了這裏的生活。
送上鮮花和禮節性的寒暄後,羅博嚴肅地說:“有個消息,我想有必要告訴你,是來自帝國方麵的。”
“出什麼事了?”
陳維茵口頭上雖然這麼問,可她的語氣並不太關切。聯邦的新聞媒體畢竟還享有表麵上的“新聞自由”,對帝國方麵的報道也相當多,她所關心的祖國大事,都能順利地獲取有關報道。所以她對羅博要提供的消息內容並不是很感興趣,因為可能她自己已經知道了。
羅博沒有直接說出來,而是問道:“你還記得我在帝國軍戰俘營的時候,你去看我,說第二天要去參加一位朋友的婚禮的事吧。”
“薑子鉞?”
陳維茵脫口而出,語氣緊張,表情著急。
“他出什麼事了嗎?”
羅博看出了陳維茵的心理,這個令自己心儀的女人還愛著她的前男友。
“你還愛著他?”
陳維茵沒有回答,也無需回答。剛才的表現就是最好的答案,但她轉而卻反問羅博:“你怎麼知道我們的關係的?”
羅博略加思索,道:“雖然說,愛一個人可以不用在乎她的過去,可是我的母親對你的背景還是放不下心。她托關係打聽了你在帝國的家庭和成長經曆。不巧,我們獲取了一個對你來說也許有些價值的東西。薑子鉞的妻子蘿塔?斯陶德特在剛過去的‘阿非利加’星域會戰中陣亡了。”
“那子鉞呢?”陳維茵焦急地問。
羅博不得不為她關心薑子鉞的態度感到無奈和羨慕,輕輕歎了一口氣,說:
“活得好好的,據說已經調離了中央艦隊,轉到國防部擔任文職幹部。”
“這就你說的價值?我的朋友因為你們的侵略而遭受了喪妻之痛,你卻說對我有價值?”
陳維茵的口氣完全變了,又恢複了以前那種大義凜然的姿態。
“作為對手,我對薑子鉞的不幸也感到遺憾。”羅博誠懇地說,“如果你還愛著他,我個人認為他現在可能很需要你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陳維茵警覺地問。對方的話讓她意識到這其中可能暗含的意圖。
“如果你真的想回去,我和我母親都可以幫忙。”
“你們母子也真是奇怪啊。我不要你們政治擔保,你們卻主動找上門,當我需要的時候,你們卻又拒絕了,現在又說要幫我回國?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陳維茵又不解又不滿地質問道。
羅博攤了攤手,說:“開始也許還能算有吧,但現在什麼目的也沒有了。總之,你不需要懷疑我們有什麼不良企圖。要把你送回帝國,並不是什麼難事。既然你還愛著你的前男友,就大方地回到他身邊去嘛。”
羅博的口氣顯得十分平靜,不過他的內心卻沒忐忑不安。他清楚自己現在的行動所帶來的風險。
陳維茵想了一下,說:“謝謝你們的好意,我會考慮你們母子倆的建議的。”
誰都聽得出那語氣明顯是在敷衍羅博。
羅博趕緊轉移話題,提議道:“我們不提這些令人沉重的話題了,今晚一起出去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