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還沒答應接受你們的擔保呢。”陳維茵強調道,顯得很不領情。
\t“沒關係,隻要你願意隨時可以來找我。”羅趙冰微笑著對陳維茵說。
\t陳維茵覺得沒必要再呆下去了,就說:“時間也不早了,我想告辭了。謝謝趙阿姨的款待,我很高興。”
\t“也好,我也不挽留你了。”羅趙冰始終保持著和藹可親的表情,“來,我送你一程。”
\t說完她便又拉起陳維茵的手,帶著羅博去跟眾人道別,然後一直將她到門口,派管家和自己的轎車把她送回公寓。
\t望著夜色中遠去的轎車,羅博對母親說:“媽,她好像對您的好意並不太領情。”
\t“這很正常。在一個敵對國家的環境裏,誰都會有戒心。”羅趙冰平靜地說。
\t“我覺得您沒有必要這樣對她,還請了那麼多人來。”羅博不解地說,“雖然我是有點喜歡她,可是也僅僅是喜歡而已。”
\t“別忘了,陳博士為什麼會淪落異國他鄉,是誰的責任?”羅趙冰提醒自己的兒子,“雖然軍隊認為你立下了不少的功勞,可是你無意中改變了陳博士和其他科學家的人生。好在其他們都順應潮流,選擇與聯邦合作,隻有陳博士一個人堅持她的原則。這令她遭受很多困難,可是歸根到底,她遭遇的一切正是你帶給她的。”
\t“所以您覺得我們虧欠她了?”
\t“其實我的良心是過不去的,所以我才有這樣的安排,真心希望彌補一些你造成的過錯。”羅趙冰顯得有些愧疚。
\t“可這也不能全怨我吧。”羅博仍然顯得很不明白。
\t“試想,你當初不脫離艦隊,前去‘易’行星偷襲科考隊,陳博士就不一定會被迫來到我們這裏了。當然,那樣的話,很有可能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當我聽到十三艦隊損失了一半以上的戰艦,就心裏非常擔心。”羅趙冰心有餘悸地說,“布隆伯格將軍通知我你還活著之前,我一直守在佛祖麵前頌經。”
\t“媽,照您這麼說,我以後不要去打仗了,那樣我們都會虧欠死在我手下的敵人的。我還怎麼實現我的目標?”
\t“良心和野心很多時候有衝突,但並不意味它們之間就是對立的。你隻有懷著一顆良心,才會讓自己野心盡可能地與人民的利益達成一致,才不會變成戰爭狂人和踐踏道德的野心家。”羅趙冰語重深長地教導兒子,“當你還無力左右所有人的命運時,隻能毫不手軟地殲滅敵人,但必須意識到自己對這些毀滅的生命是負有責任的,必須對他們的死產生愧疚感。也隻有這樣,當你控製了所有人的生命時,你才不會漠視生命,才不會繼續濫殺無辜,才不會挑起戰爭。”
\t羅博若有所悟,問道:“難道這是父親的思想嗎?”
\t“是的。”羅趙冰歎了一口氣,說:“他差一點就掌握了所有人的命運。可他忽略了一點,不是所有人都是無辜的,的確有些人是該千刀萬剮!”
\t“媽,我明白了。對於真正的敵人,我決不會手軟的。”被母親點醒的羅博信誓旦旦。
\t“你說過你跟陳博士有些誤會。”羅趙冰把話題引回陳維茵身上,“我不在乎是什麼樣的誤會,但是你必須清楚,她目前的困境是你害的。而她又不是新羅馬的軍人,也不是敵人的間諜,卻要承受戰爭帶來的不幸。既然我們有條件和能力幫助她,我們就不應吝嗇。況且,她讓我想起十六年前的自己。”羅趙冰深有感觸地說,“不過她並不像我,她不懂得從容應對送到麵前的有利條件。我們還回去招待客人吧。”
\t回到客廳後,羅士琳就走上來,說:“趙姨,我有些話想跟你單獨談談。”
\t羅趙冰隻好讓羅博代為招待酒足飯飽的客人,自己帶領繼子走到書房。這間房間有性能優良的隔音設備,曾經是羅士琳的父親羅本平時讀書工作的場所,也是與政治夥伴密謀的“司令部”。現在,羅趙冰繼承先夫的這座宅院,也繼續發揮這間書房的特殊功能。
\t羅士琳對這間書房自然是十分熟悉,當他二十五歲拿到工商管理碩士學位後,便一直在這間書房協助父親管理龐大的金銅鑼實業帝國,同時也見證父親在這裏與聯邦政要的所有陰謀詭計,包括十六年前一件驚天大陰謀。所以他對這房間的感情甚至比繼母更為濃烈。
\t好在書房的新主人保留了原來的一切陳設,包括牆上的毛主席畫像和恩人劉長春的靈位。
\t羅士琳進門後,便像以前一樣,先給劉長春靈位上一香。然後就著急地問:“趙姨,您不是故意撇下宋庭榮參議員的吧?”
\t羅趙冰卻沒有馬上回答,坐到沙發上後,才慢斯條理地說:“我本來是想到邀請他們一家人的。後來,我發覺借這個機會給他一個信號,比讓他前來更有利。”
\t“給他什麼信號?”羅士琳並不了解繼母的用意,一邊詢問,一邊主動給比自己年輕幾十歲的繼母倒水,並恭敬地端上。
\t麵對比自己大上幾十歲的羅士琳的謙恭態度,羅趙冰卻理所當然地接過水杯,淡淡地說:“坐下說吧。”
\t聽到對方的指示後,羅士琳才坐到對麵的沙發上。畢竟論輩份,對方還是他的繼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