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可是回應他的卻是“汨羅江”號的第五輪齊射。這艘驅護艦居然能以平均兩秒便發起一輪火力齊射的頻率投入進攻,幾乎已經達到了軍艦自動化的極限,簡直“變態”至極。
\t“阿利·伯克”號的電磁防護罩已經消失,破裂的艦體也不斷閃出爆炸的光芒。
\t“汨羅江”號再度發射出的粒子束和激光束便輕而易舉地打進“阿利·伯克”號的艦體,摧毀艦內的設備、結構。
\t覆滅的命運已經無可挽回,“阿利·伯克”號的艦橋被轟擊得支離破碎,人員受傷,設備損毀,維生係統也完全失靈。幸存的人們隻能依靠太空服維係脆弱的生命。
\t“我是艦長菲力浦·塞繆爾中校,現在下令全體棄艦!上帝保佑你們。”身兼艦長的塞繆爾中校無奈地下達命令。
\t但當手下就近進入逃生艙時,塞繆爾卻一動也不動地坐在他的艦長席上,切斷了自己太空戰鬥服的通信。
\t身為艦長的他自認為必須與戰艦共存亡。
\t盡管塞繆爾表現出一名艦長應有的風度,但無論如何,“阿利·伯克”號的毀滅與他的愚蠢和無能有著緊密關係。
\t轉眼間,爆炸的光芒迅速吞沒了“阿利·伯克”號。
\t“與旗艦失去聯係!”通信士官們紛紛向自己的艦長報告,同時補充一條驚人的情報:“截獲敵艦的明碼電報,說‘大魚上鉤了’。”
\t“騙人的小把戲。”羅博鄙夷地說道,“立即發起齊射!減速收縮陣形,準備圍殲敵艦!”
\t在第二副司令的督促下,聯邦驅護艦隊再次發起齊射。
\t這一回,超過半數的定向能火力交叉命中了正處於漏鬥艦陣中心的“汨羅江”號。
\t“汨羅江”號迸發出絢爛的光彩,頂著炮火與湮滅導致的空間波動繼續向前狂奔。
\t此時距“汨羅江”號發起第一輪齊射僅僅過了十四秒。“汨羅江”號已經衝進三分之一光速的速度,向著二分之一光速的極限攀升。
\t不過,她此時已經陷入對方的漏鬥艦陣當中,距離漏鬥頂端正不斷爆炸的“阿利·伯克”號還有十萬多千米。
\t“阿利·伯克”號的厄運仍然很可能會在“汨羅江”號身上重演。但現在除了拚死往前衝,通過敵人艦陣外,已經別無他途。
\t如果按照羅博的意圖,聯邦的漏鬥艦陣減速收縮,完全可以迅速將衝入其中的“汨羅江”號打成星際塵埃。
\t然而,關鍵時刻接替指揮的第一副司令萊斯利·安東尼奧少校卻阻止了艦隊減速收縮。
\t“繼續保持速度和航向!”自以為是的安東尼奧清楚地下達命令,“準備好隨時撤退。”
\t“長官,現在必須抓住機會擊毀敵艦!”羅博的三維成像體態清楚地表明他對長官命令相當不滿。
\t“你沒有截獲敵人的電報嗎?”安東尼奧理直氣壯地說,“敵人可能埋伏著大艦隊正等著我們。我們必須謹慎,羅博上尉。”
\t“好吧,長官,如果你認為隨便一封明碼電報就是埋伏的大艦隊,我無條件服從。”羅博氣憤地說,然後切斷通信。
\t“給我狠狠地打!”“塔拉瓦”號艦內通信高揚著艦長羅博上尉的咆哮,“一定要粉碎敵艦,為旗艦和司令官報仇!”
\t盡管沒有按照第二副司令的部署調整陣形,但在“塔拉瓦”號的帶動下,聯邦艦陣發射出密集的火力交織照射到正高速穿透自己陣形的帝國驅護艦“汨羅江”號上。
\t粒子束和激光束轟擊電磁防護罩和艦體裝甲造成的閃光充斥著戰艦的大部分全息立體成像顯示係統,在艦員們的太空服頭盔上反射出強烈的光芒。
\t反氫粒子與普通物質湮滅造成的空間波動也瘋狂地搖擺著高速前行的戰艦,使他們如同飛奔在崎嶇的山路上。
\t損毀報告與爆炸聲接踵而至。
\t艦長薑子鉞顧不上那麼多了,如果不加速脫離敵陣,再遭受對方一到兩輪的齊射。他和他的戰鬥團隊以及這艘神勇的“汨羅江”號就將成為帝國軍人公墓“英靈殿”裏供奉的墓碑。
\t“開動所有能向後噴射的噴氣口!快!”薑子鉞尖聲叫道,“把外掛的武器艙拋棄了!空天飛機也不要了!”
\t“可是,長官……”
\t“扔了,能扔的都給我全扔掉!減輕質量最要緊!”薑子鉞發狂地怒吼。
\t死神麵前,人的情緒往往最為激烈。
\t絞接在“汨羅江”號兩側的導彈模塊艙立刻被拋出,附著在戰艦底部的空天飛機也被彈射出來,接著戰艦後部底下的壓縮垃圾艙也被扔掉。
\t“繼續射擊!發射動能武器!”“塔拉瓦”號上,羅博興奮地叫道。麵對數萬千米外丟盔棄甲的敵艦,上尉自以為已經看到摧毀對手的景象。
\t“汨羅江”號已經穿透了艦陣一半多的距離,有超過一半的聯邦艦隻已經無法用全部火力加入炮擊,包括最具威力卻隻能向前發射的“阿庫別瑞大炮”。
\t調整是來不及了,聯邦艦隊第四輪齊射匆促發起。粒子束、激光束、導彈和製導炮彈眨眼間便再次包圍了“汨羅江”號。
\t“防護罩失靈!上裝甲出現破裂!”損害管製軍士緊張地叫道。
\t戰艦的中央計算機也發出了警報,顯示它已經喪失部分控製功能。現在唯一正常的隻有推進係統。
\t薑子鉞仿佛聽到死神的歡笑,但在命運之神作出裁決之前,他仍然沒有放棄。飛船的速度已經達到五分之二光速,隻要推進係統還可正常運作,他們就還有希望。
\t“堅持住!‘阿庫別瑞引擎’重新設置,準備進入超光速!”
\t艦長的命令讓手下十分吃驚。他們正前方不到十萬千米處的“阿利·伯克”號殘軀正不斷閃著光芒以將近十分之一光速的慣性速度漂過來。
\t此時擊發“阿庫別瑞引擎”進入超光速將是極為危險的。萬一正反兩種氫粒子湮滅產生的空間波動把“阿利·伯克”號卷進來,後果與被聯邦炮火撕成碎片沒什麼兩樣。
\t“抬起艦首五度,準備進入超光速。”薑子鉞卻接連下達命令。
\t士兵們竭力壓抑著內心的恐慌與緊張,全速按照長官的命令運作。
\t高速衝刺的“汨羅江”號輕盈地略微抬起她的楔形艦首。這樣,再過五六秒,她將飛越“阿利·伯克”號,衝出對方的漏鬥艦陣。
\t但薑子鉞不能奢望這五六秒鍾,直接打開“阿庫別瑞引擎”擊發按鈕的保護蓋。立體成像上,“阿庫別瑞引擎”沒有達到超光速所需的臨界狀態,戰艦也還沒有進入超光速前所需要的半倍光速。
\t全息立體成像上,表示引擎準備狀態的紅色光環隻亮起了一半。
\t“夥計,全看你的了,快點!”薑子鉞自言自語,仿佛在跟“汨羅江”號對話。
\t話音一落,他便狠狠地壓下擊發按鈕。
\t“汨羅江”號打開裝甲罩的艦首立即以小角度射出兩股高能粒子束。那是一股氫粒子和一股反氫粒子,轉瞬之間便在戰艦前方五十千米左右處交叉,產生湮滅並引發超光速的空間波動。
\t接近二分之一光速的“汨羅江”號立即被卷入這股波動,如同騎上巨浪的衝浪選手,乘著空間波動的巨浪,進入等同五百倍光速直線飛行的超光速狀態。
\t僅僅一秒鍾之後,這股由未達臨界狀態的“阿庫別瑞引擎”誘發的的空間波動便消失,“汨羅江”號周圍的空間趨於穩定,但她卻已經身處離戰場遠達一個天文單位的太空。這個距離完全足夠它在敵人追來之前逃離。
\t“耶!VENI VIDI VICI”全體官兵暴發出激動的歡呼和口號,“‘汨羅江’萬歲!”
\t既慶祝自己逃脫成功,也感激“汨羅江”號的出色表現。
\t五百秒後,通過引力探測係統,聯邦艦隊的兩位副司令終於接到敵艦確切位置的報告。但現在即使以同樣一秒超光速追過去,這過去的五百秒裏,敵人也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t“砰!”羅博把拳頭砸在艦長席前的控製台上,“真是夠丟臉的!十三對一,居然旗艦被毀,還讓它給逃了!對方的指揮官到底是何方神聖?!”
\t第一副司令萊斯利·安東尼奧的羞恥感沒有羅博那般強烈,或者說他壓根對這次失敗沒感到臉紅。安東尼奧平靜地下令撤退,以防“被敵人的大艦隊伏擊”。
\t以上便是發生在公元2917年元月發生在帝國與聯邦邊境的“太極”星域衝突事件——新羅馬帝國與英仙星際聯邦無數邊境衝突中不同尋常的一件。
\t薑子鉞指揮“汨羅江”號以一打十三,大膽擊毀了對手旗艦,成功穿越對方的戰陣,並唬退了對方。
\t這一仗打出了薑子鉞的名聲,也成為他與聯邦軍人羅博的第一次正式交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