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萸的情況,正屬於第三種。他的麵目雕刻的確十分精致逼真沒錯,但十多年前的柏奚製作技術並不精湛,再厲害的製偶師也不至於把一個注定很快會支離破碎的柏奚製作得像日本的娃娃一樣。畢竟價錢賣不大,買的也不會是為了欣賞。
“平南,她是我和我師兄的柏奚,叫小萸。但她裏麵的魂魄已經逃跑了。裏麵禁錮著的是我們的好朋友,叫冰漪,以前是位海神。小萸的精魄逃跑也是為了去找我師兄的魂魄,我師兄為了救他的家人,在十年前自願承受一千個靈魂的詛咒,遊蕩在不同的地方,我們這就是去找他。我們都是好人,和好鬼,所以你不要害怕了,好嗎?”
我這麼安慰著平南。鬼知但是覺知得出他的恐懼,也厭煩太多人的氣息,已然幻化如無形的魂魄,跟在車外。但他若這麼帶著柏奚,那偶有路人看到的畫麵,就是一具殘缺無腿的木頭娃娃,以一種奇特而怪異的形狀漂浮在一輛車的上方,而且一路跟隨,像風箏一樣這看上去實在是更恐怖了!是以,他還是不得不把小萸留在了車裏。
這樣,就成了,我和楚鉞坐在中間,楚鉞旁邊是小萸,而相比之下平南更不怕的是我,所以我坐在他旁邊。楚鉞施的咒早已失效,而楚鉞剛剛給車注入了靈力,現在我也不允許他再使用靈力。於是,我已經聽了平南好已次因害怕而唉聲歎氣,哆哆嗦嗦了。
“唉!”我歎了口氣,遞給他一杯水,“喝點水壓壓驚吧。”
“好。”平南不疑有它,接過就一飲而盡。
“要不要閉著眼眯一會兒,路上枯燥,我們也都不喜歡聊天。”我又說。
“嗯,好啊。”平南說完真打了個哈欠,笑道,“其實昨晚在睡袋裏我也沒睡好,驚醒好幾次。你別介意啊,我還是害怕,隻不過今天比昨天好一點了。”
“嗯,睡會兒吧。”
平南點點頭,閉上眼,呼吸很快平穩了,不消五分鍾,居然真的悄悄起了鼾聲。
從後視鏡裏目睹了一切的阿古詫異笑道,“這麼快就睡著了,不是害怕麼?”
“他如果害怕當然睡不著,不過現在”我說完輕輕推了平南一把,並沒有醒,反而鼾聲更大了些。我笑道,“睡著不是因為不害怕了,而是我在他剛剛喝的水裏加了兩片安眠藥。”
“哈哈哈!”我師傅陳半瞎聞言哈哈大笑,之後感慨,“看來真是青出於藍啊。”
“什麼啊,師傅?”我嗔怪,“師傅,你呀,是平時太依賴自己的術法了,忘了不會術法的人,不照樣活一輩子,也可以有很多辦法解決難題麼?”
“是啊。”師傅讚同的點點頭,笑了,“想來,巫瑰部族的人怕也是經常祖祖輩輩的教訓,悟出了這個道理,接受了許多現實,掙脫了固有觀念的禁錮,走出了自以為是安樂窩,突破了對外界的假想和恐懼,才能重新回歸到人類的正常生活中。”
“嗯。”我點頭,想象著那個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