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我願意。”不歸笑著替她擦擦眼淚,“小荷,從來,我的安排都是最好的……我會想你的。”
小荷目光已漸漸渙散了,她還是少女的模樣,但魂魄已漸漸剝離出了身體,“可是我要死了,我會忘了你……”
“我會想辦法知道你在哪兒,我會去看你,如果你過得好,我不會打擾你,如果你過得不好,我會接你到我身邊。”
“不歸,我們太不公平了。”小荷歎了口氣,這是她最後一口氣,她緩緩閉上了眼睛,“你說的都好……不歸,我好象從沒為你做過什麼,你把我的聲音拿去吧。”
“不!”不歸連連搖頭,盡管小荷看不到。
“求你了……不要讓我睡不安穩……”小荷睫毛微眨,但再睜不開眼睛,她氣若遊絲,但在懇求。
“好。”
不歸皺了下眉,手伸到小荷喉嚨處,又隔開一段距離,手憑空一抓,一股粉紅色晶體包裹在虛幻的蒸汽氤氳中,被拿在他的手裏。
不歸小心翼翼,將晶體吞進口裏,再習慣性地摸向自己喉嚨上的疤痕,那疤痕已漸漸消失了。
而小荷的脖子上出現了和他一模一樣的疤痕,他修長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喃喃地道,“這是你的記號了。”
滴
“啊?”我輕輕嚇叫一聲,急忙尋聲望去,生命儀監控器上的數字四行都已變做了“0”,人生命氣息已消散,小荷小姐故去了。
她帶著年輕的容顏,和一顆飽經風霜的心,在最後的滿足中離開人世,奔向未知的明天。
“小荷!”不歸驚叫出聲,他的聲音十分清脆悅耳,就像個與他容顏匹配的年輕人。
他伸手去摸了摸小荷喉嚨上的疤痕,與他的一模一樣,他曾無數次下意識地去撫摸,似乎想透過這疤痕回憶起曾經最愛的人,但最終卻作一切都你塵埃落定後,把這疤痕加諸在了最愛他的人身上。
“我們該走了。”楚鉞漸漸撤去結界,我跑去他身旁,抓著他一隻手,扶持給他力量。
“可是……這個……怎麼辦?”我指著小荷夫人的樣子,待會兒進門的人會不會說這裏屍體失竊了?垂死的一個老婦人“活生生”變成一個妙齡少女,並且也還是死的。
“放心吧,這隻幻視咒。”陳半瞎聲音沉穩,道出了符咒的事實。
是啊,咒,終歸隻是咒而已,他隻能給人一時的幻象,並沒有變真正的本質。小荷仍舊是那個等待半生才得嚐夙願卻無怨無悔的小荷;而不歸,朦朦朧朧幾十年,走是為小荷走,來是為小荷來。然而,換來的是當初就已注定也接受,殊途同歸的結局,他們不得相守,甚至命運都沒給他們多一秒的相聚。
楚鉞揮舞手勢,將籠罩著眾人的水氣迷霧收集,慢慢收到自己手裏。四周變得明朗起來,病房還是這間病房,卻有一對愛人剛剛生離死別,陰陽兩隔。
與此同時,敲門聲從門口來得特別清晰刺耳,也許一直都在敲,隻是他們聽不見。抑或者,他們隻是被結界阻隔了時空,對他們來說,時間並沒有過去。但外麵的人,他們卻失去了一位母親,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