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出了鬼眼娘娘屋子,街上還是那副場景,隻是頭上的風雲變幻為了晴空萬裏。
是啊,知道了許多真相,不該是晴空萬裏麼?然而,還有許多難解的迷題,等待著這個亡魂吐露出來。我玩味地看著佟四根,猜測究竟是什麼難言之隱,令他到死了都不敢說出口?莫非是在保護誰?
“前麵有旅館,我們去租間房。”
“旅館?”真夠齊全的,我倒真想多見識見識了。
陳半瞎領路,佟四根背著冷凝跟在後麵,我和楚鉞牽手走在最後。就這麼一路六人來到一間兩層樓高的民宿門口。看門的是個年輕人,化著濃妝,看不出男女,耳朵上一串銀光閃爍的耳環。他迷迷糊糊的,看見陳半瞎,以手比劃著手語,是個啞巴。陳半瞎不知又從寬大的衣袖裏變出一些冥幣,交給了他,他手很修長好看,握著鈔票熟練地點了點,然後收在抽屜裏,給出一個金屬製的門卡。
“這麼高級?”我搶過來在手裏把玩了半天,才還給陳半瞎。
進了房間,十分狹小,陳半瞎直罵,說他給出的冥幣真的不少,那個啞巴居然給間四人房。
“冷凝,你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冷凝搖頭,一臉沮喪,“我已經不想再睡了,我已經迷迷糊糊很久了。”
佟四根照顧她無微不至,但臉色並不比她好多少。心中藏著秘密的人,應該是一秒鍾也不好過吧?
“佟四根,到現在你還什麼都不想說嗎?”陳半瞎一落座,也不拖遝,雙臂抱胸,直勾勾盯著佟四根。我和楚鉞坐在另一張床上,也一臉疑惑看著佟四根。
冷凝原本閉著眼睛,聞言也睜開眼看著他。
佟四根起初很是抗拒,但在眾人的目光灼灼之下,深深地低下頭,聲音輕輕的,“我不敢說,我怕……”
“你都做鬼了,還這麼膽小怕事?”陳半瞎毫不客氣,罵的也是我正想說的。
佟四根聞言狠狠地捶了下床,“他是想……我怎麼什麼都忘了,偏偏該忘的沒忘呢?”
冷凝一臉凝重,看到了剛剛回放的那一幕,這個姑娘已經算是很堅強的了。“佟四根,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是不是我爸爸…”
佟四根重重地點了下頭,仿佛那頭點下去,就被壓垮了,再也抬不起來了。
冷凝微微一笑,“你以為我們家是什麼樣的?難道我和媽媽沒有察覺到麼?你說吧?也許我知道的真相比你還多了。”
佟四根疑慮重重地看她,眼底滿是焦慮。一隻鬼也還會有陽間人才有的情緒和恐懼,難怪一直縛在那裏,哪也去不了?
“是……是佟教授沒錯。”佟四根終於艱難地說出了口,然而,冷凝的表現十分淡定,他看了一眼,歎了口氣,“鄰村的人大都姓冷,我也沒想到冷教授居然會是……”
佟四根低頭看看自己和冷凝,並不切實存在的軀體,閉上眼開始回憶,“我是後來才知道冷凝想要複讀的,我以為她會在省城找間別的學校,或者家裏替她交些讚助費,就可以上到我們學校的專科部了。可是……我後來去了鄰村,本打算拜訪冷家,突然聽說她一個人在看玉米地,我就拐了個彎兒,先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