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容若平靜的接口道,“平日我不在府時,若是有個人能替我照顧靜兒也是好的。還望阿瑪準許。”
明珠何等聰明,一聽便知道兒子斷然不會為了一個銀而生氣,所以隻是一笑抹過,“既是如此,那你們便去找他吧。就在那個假山後麵,他若是真有命侍候,便是他的福氣了。”
我心道一聲不好,卻還是守禮的屈膝道,“既是如此,便多謝大人了。靜若先告退。”
然後我與容若便快速離開了正廳。隻留下明珠望著我們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不知想著些什麼。
“老爺,您這是……默許了他們兩個?”夫人起身,行至明珠身邊,顫聲問道。
“不許又能如何?”明珠聲音冷冽,“皇上的旨意已下,我又有何辦法?”瞥了眼夫人,“你以後給我收斂些,莫要再惹不必要的麻煩。至於奉德,待我再想想吧。”
門外。
我腳步匆匆,一出門便拉著容若直朝後院假山奔去。
“靜兒,你說阿瑪真是把銀關在那兒了?”容若跟在我身後,問道。
“應該沒錯。他沒必要在這事上騙我們。”我心急如焚,“可是銀還有沒有命活下來,我就不知道了。”頓了頓,我還是解釋道,“容若,他有恩於我,若非他,我肯定已經葬身地牢之中。所以無論如何,我都……”
“不用解釋。”容若忽而打斷我道,“我都知道的。”我回頭,正對上他含笑的雙眸,“我也應該感謝他,讓你能重回我身邊,所以做你想做的就好,我不會過問。”
聞言,我安心一笑,“嗯!”
可是當我們真正趕到後院假山,推開虛掩著的陰濕沉重的地牢之門時,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曾經一襲黑衣,冷峻瀟灑的銀,渾身纏繞著鐵鏈,肩骨被刺穿,整個人有如斷線的木偶一般勉強吊在環上。他的身上處處是暗紅的血跡,幹了又濕,濕了又幹,已經分辨不出究竟受了多少創傷。
我震驚的捂住嘴,雖然早就知道銀的狀況不會樂觀,可當真正看到他的時候,心中卻是怎麼都接受不了的。畢竟,他是因為我才成如今這樣的,甚至比我曾經經受的還要痛苦百倍千倍。
容若似是看出了我的恐懼與痛心,安慰的摟了摟我,柔聲道,“你在這裏等著,我去扶他出來。”說罷,便朝裏走去。
裏麵散發著濃鬱的黴味,夾雜著血腥味,我見著容若走向銀,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回頭對我頷首道,“還有氣息,應該可以救。”
聞言,我略微放心些,欣慰的笑了笑。
容若運功震斷銀身上的鐵鏈,扶起他,近乎是拖著他出來的。“他已經失去了意識,氣息也很微弱,我們得快些找大夫來看看。”
我點點頭,“你先扶他回去,我這就去找大夫。”說罷便轉身朝醫館跑去。隻留下容若扶著奄奄一息的銀,看了眼他蒼白如紙的臉頰,搖搖頭,無奈歎口氣,阿瑪果真心狠。
等我將大夫帶回來之時,容若已經將銀移至紅樓了。他一邊招呼著大夫,一邊對我說,“去打盆水來,替他擦拭一下血跡。”
我點點頭,再次朝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