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Billy回了信,簡單明了的說了近況後就留下了QQ號碼,但慣性心理使然,我其實並沒有太在意這個Billy的交友請求,說心裏話,我從來都不相信虛擬網絡中所謂的“偶遇”,百無聊賴時充當聊友尚可,可要真正涉及情感,我還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自己接受,但話又說回來,對女孩子來說,有異性主動接近並不是件壞事,尤其是我當時的處境。
和Billy在QQ裏聊了幾次,卻逐漸發現他其實是一個思想和心靈都很簡單純粹的人,這一點,也許是我能夠接受陌生的Billy,且還能與他聊聊天最直接的原因。他告訴我,他在高三畢業就去了加拿大留學,現在已經快碩士畢業,在國外這麼多年,因為一直念念不忘高中時期喜歡的女同學,所以連女朋友都沒找,去年春節回國,打探到女同學已花落他家,直歎距離遙遠的禍害。
不管Billy講述的是否屬實,我都認真卻不上心地聽著,權當調劑生活。除此,Billy還給我大講他在國外的見聞,講他利用假期通遊歐洲各國的美事,還將他在埃菲爾鐵塔的照片發來,把我羨慕得在屏幕上連打出一串垂涎欲滴狀的驚歎符號。沒想,他馬上回了一句:“沒關係,隻要你願意,我接你來這,國外的無障礙設施很好的,你出行一點問題都沒有。”
啞然中我忙收回剛才的狀態,我不想一句自然流露的玩笑話引來Billy的誤會,然而Billy說他是真心的,我第一次感到無言以對。
就在我們聊熟後,Billy試著要我家的電話號碼,我有些矛盾,一方麵不想過多被他人打擾,更直接的原因是不想與他走得太近,但另一方麵我又患了一般女孩子的通病,麵對異性的某些請求有時既不願接受,也不願拒之千裏。Billy在如意獲取我的電話號碼後,幾乎每天一個越洋電話打來,有時我還迷迷糊糊躺在被窩裏睡覺,就聽見刺耳的鈴聲在不遠處不合適宜地響起,不一會,傳來爸爸或媽媽的耳邊喊話:“喂,你的電話!”我伸出手接住聽筒,眼睛卻沒睜開。
“Hi,我是XXX,”Billy在電話裏歡快地報著他的中文名字。
“啊?是你啊,請問幾點了?對不起我還在睡覺哎!”
我心裏有些不情願,但還是禮貌地接應著,Billy這時幡然醒悟:“哦,是我對不起,我怎麼一時忘了時差呢!”他在那邊憨憨笑著,使我實在不忍心拒絕,通常,我就在半夢半醒中跟他煲起電話粥來,聽他大侃國外美好生活……
大半年的時間,通過網絡、電話,Billy和我聊得爛熟,而這時,他開始趁機向我袒露心跡,常聊著聊著突然話鋒一轉:“你要不要考慮和我處男女朋友?”他的直白時常把我弄得麵紅耳赤。是不是在國外呆得久了也就沾染了異國的某些情調?也許我骨子裏留守著傳統女孩子的性格特點,我對Billy的大膽直接很不習慣。
而事實上,在我心裏,Billy也始終隻是一個朋友的角色,一個遠方的不曾謀麵的普通網友而已,在寂寞的時候可以互相傾訴,但並沒有特殊的情感牽連。麵對他常提的打趣問題:“我想回國看你,可以嗎?”“我還想去醫院看你做康複,好嗎?學會了,以後我就可以給你做了。”“你會做菜嗎?要是我們在一起,我天天做給你吃。”我常常是不知所措地拿各種話題搪塞著。
我的裝聾作啞似乎並沒引起Billy生氣,他樂此不疲的談笑,讓我深感不安,以至於很多次我都懷疑自己在某些時候失去了本來的真誠和坦然。但與此同時,我害怕再聽到Billy在電話裏裝做什麼事也沒發生的快樂聲音,害怕再看到他在屏幕那方打出的句句讓我臉熱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