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難道不是我贏?”說話的,是一個青年,劍眉星目,膚色淡褐,也是留著絡腮胡,樣貌竟和那白冉一模一樣,若不是因為他膚色與白冉有所不同,兩人站在一起,定然是分不出的。更奇特的,旁邊還坐著另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隻是這個人理了個光頭,手裏抱著一個大酒桶,也不管這邊吵鬧,自顧自狂喝爛飲,這人,卻是那爛酒鬼白炙。
“白爺,這規矩您也知道,您這不是為難小的麼……”中年男子的腰彎得更低了,滿臉堆著笑,額頭上卻是冷汗直流,臉上堆滿了歉意的笑容。
“我壓的小,你這三個三,還不是小麼,你欺我不識得計數麼!?”白瀾臉色一沉,厲聲道。
“白爺,這三個三,可是圍骰……怎麼能算是……”中年男子結結巴巴道,臉上的汗珠已黃豆般大小。
中年男子話還沒說話,卻被白瀾一聲冷哼打斷,嚇得魂不附體。
“這還有公道!?你問問人,三個三是小還是大!”白瀾厲聲道,怒目掃向了周圍。
白瀾的賭品向來不好,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那脾性,更知道他那驚人的修為,一聽到他這話,卻怎麼還敢插口?當即一溜煙地跑了,隻剩下白瀾自家的兄弟了。
白炙卻不知什麼是賭,隻知道,自己的兄弟不高興了,自己也不高興,將手中酒桶合攏抱起,仰天一飲而盡,接著猛的砸到地下,冷喝一聲,瞪大眼睛盯著中年男子,卻是一言不發。
中年男子嚇得趴在地上,顫顫道:“兩位大爺饒命啊!小的……小的……”中年男子猛地叩頭,嚇得直哆嗦,卻是不知說什麼好。
“三個三自然是小,白爺說得對。”聲音自後方飄來,隨著聲音,一個胖乎乎的男子慢慢地挪了上來,說是挪,便是因為他胖得實在太不像樣了,兩個腳不像是走的,每跨一步都像是在摩擦,沒踏出一小步,身上那層層的厚肉便如同水一般的一震晃動。看著都覺得辛苦。男子眼睛眯成一條線,整一個老實人模樣,但誰都知道,這地方,不會有老實人。
“當家的……”中年男子一見到他,便像是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聲音也大了一些。
“嗬嗬,這些小的剛來,不懂事,卻是壞了白爺您的興致了。”胖男子賠笑道。
“哼!”白瀾哼了一聲,卻也沒有應話。
“這樣,白爺,你便當賣小的一個麵子,不與他計較罷。”、
“你算什麼東西,要我賣麵子,你這家店,輸了錢,卻不認賬,是不是想挑戰官家權威,等我帶著隊來,把你們一個個都拷回去!”白瀾沉聲道。
“白大爺,您這就說笑了,你看,這一局算你贏,贏了多少,小的十倍奉上便是了。”胖子確實見慣場麵,無論何時,都是一副笑嘻嘻地模樣。
“十倍!?你當爺在乎那點小錢!”白瀾冷聲道,頓了頓,又道:“十倍?那算不算是我連贏了十場?”
那胖子聞言一怔,眯眼想了一陣,當即明白白瀾的意圖,展顏一笑,道:“十倍,自然指的是一切都十倍。”
白瀾一聽,臉色霎時間好看許多,笑道:“還是這位兄弟明白事理。”說著,卻也望了望趴在地上的中年男子,冷哼了一聲,道:“但手底下那些人卻還是得多調教些,做莊的連大小都分不清,說他他還不服氣,竟這般不會做人。”白瀾越說越不服氣,倒像真是那坐莊的理虧一般。
中年男子剛剛鬆下的心,被白瀾一聲冷喝又提了起來,嚇得頭都不敢抬起來,連稱自己不是。
那胖胖的中年人卻像是沒聽到一般,依舊笑得燦爛,道:“白爺您教訓得是,日後小的定會注意,小的這便去給白爺您取錢,隻是……”
“隻是什麼!?”白瀾不耐煩道。
“白爺您賭術高超,小的打開門做生意,本對白爺應是無限歡迎的,但小的店小資貧,如此……”胖子還是笑,臉上的肥膏因笑容牽扯著,硬是把原本就小的眼睛擠成了一條線,看不到他的眼睛,自然也猜不到他所想,隻是,他這番話的言下之意卻再明顯不過了——“我這廟小,容不下你這大瘟神,今天錢給了,你以後便別再來了。”
白瀾怎麼不知其意,眉頭微微一皺,極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打斷道:“你道本大爺稀罕來這破地方,坐莊的連數數都不會,大小都分不清,賭品差,被抓到還不承認!你趕緊給大爺算錢來,以後就算你拿八人大轎去抬本大爺,大爺我也是不肯來的!”雖然白瀾一直打橫著說話,但這一句卻是不假,自己賭錢輸多贏少,雖然自大,卻也知無論自己走什麼狗屎運,要在賭場上連贏個十盤都是不可能的。便打定主意要耍流氓坑個十連勝回來,但耍流氓也得看地方,大賭場自然有強硬的後台,自己雖然不怕,但耍起橫來卻總會有諸多麻煩,反正十連勝哪都一個樣,所以才尋了這麼一間偏僻的的小賭坊,換做平時,心高氣傲的他又怎麼會來這,早便在快意堂等地方快意逍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