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士兵箭陣列隊以待,可是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掉以輕心,警惕地瞄準著北北,蓄意待發,就等一聲令下。

北北跳下馬,手裏的長劍還掛著粒粒血珠,她消瘦的臉龐竟全是血水,衣襟上到處都是血漬,有的急速在被風吹幹,很快又有新的血液掛了上去,整件衣服就像一張花俏的地圖。

箭陣背後是騎兵,兩列對陣著,留出中央的一條大道。

一個華麗的帳篷出現在北北麵前。

樓蘭軍營裏,將士們怒視著這麼一個嬌俏的小人兒,試想著如此不堪一擊的人恐怕隻挨得了自己的一掌吧!

真不明白,殿下為何要留下他!

不過剛才那射出的幾箭確實夠驚心動魄的!

北北站在那裏,背脊筆直,她冷冷地看著不遠處那華麗的帳篷,從心底不斷湧出的矛盾心理將她瞬間淹沒。

燈火搖曳,一抹頎長的身影投射在帳篷之上,帳內的人也是靜靜地站著,二人相隔不過十米,卻好像有著永遠都不可能逾越的鴻溝。

肅殺的氣息漸漸凝聚,一時間,飛沙走石,黃土被風狂地卷起。

帳篷被一劍從中挑開,隻聽見絲布被撕得破碎地聲響,樓蘭將士這才發現剛才被他們圍在中央的小子竟然不見了,而殿下的帳篷被撕得粉碎,燭火熄滅,風慘淡而無力。

“告訴我真相!”一身雪白鎧甲的樓蘭皇帝眼光清冷地掃過脖子上的那柄利劍,嘴角突然出現了釋然的微笑。

“如你所見!”那抹藍色依然憂鬱,脖頸處的一處劃痕還在滲著血珠。

“我殺了他,然後篡權奪位!”

似乎是一件再小不過的家事,他說得語氣很和緩,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緒。

北北的劍就架在他的脖子上,聽了他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從頭到尾都是在他的算計之中。

“小姐!”一名年輕將士站了出來,滿臉的內疚,頭微微地垂著,眼睛不敢直視北北。

魏寧!北北心裏微微一震,再看看他身邊的幾個一直不敢抬頭的將領,不是祝宇和郭立還會是誰?

“讓我來這裏就是要讓我看這場好戲?”北北輕笑一聲,帶著一種嘲笑地諷刺。

韻北北,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白琳夜,你有兩個選擇,一是現在就殺了我,二是放我走,從此以後,恩斷義絕!下次再見,決不留情!”周圍是排山倒海之勢的士兵圍了過來,而北北卻絲毫不為之所怯,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你知道我不會選第一個,你又何苦要逼我!”琳夜微微苦笑一聲,那雙藍色的眸子裏頓時染上一層孤寂的白霜。

那孤意如蓮,憂悒如月的氣質讓冷月都為之變得更加清冷,他緩緩抬起頭,她的臉、她的眉、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刻進了他的心裏,而此時他也完全忘記了她的劍正指著他的胸口。

他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步,那般沉重,那般無力,而那把劍也就這樣刺進他的肌膚。

“王!”

“殿下!”

將士們呼喊著他,魏寧他們是一臉地沉重。

“我的命是你救的,若是如此,你就用你的劍殺了我吧!”這樣小美人魚就不會再變成泡沫,會和心愛的王子永遠到老,可惜啊,他終究就不是她心愛的王子啊!

“啪!”劍猛地往後抽落,北北胸口是無比壓抑地疼,她看了琳夜一眼,蒼白無色,心中有什麼東西在頃刻間倒塌。

她好不容易才挪動著步子靠在黑風身上,翻身上馬,決然而去,臨走前也不曾再看過他一眼。

“小姐!”魏寧扶著琳夜,口裏喃喃地說了一聲。

樓蘭軍營的士兵目送著那個黑影離開,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風呼呼地刮過,北方一定很冷吧,所以從北麵吹來的風都是很冷的。

樓蘭就在北方,那裏有藍藍的天,碧綠的水,成群的牛羊。。。。。。

馬兒疾馳一陣後緩緩地停了下來,像是與主人心靈相通,它有些悲傷的停在原地,煩躁的用蹄子刨著地麵的泥土。

北北附在馬背上,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滑落而下,她頹廢地抱著馬脖子,肆無忌憚地痛哭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