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子發炎了?”北北問道。
“咳咳咳。。。。。”蘊澤沒有回答,繼續咳嗽起來。
“皇叔,嗓子發炎了就不能吃太多油膩和油炸的食物!來人,把皇叔麵前的食物都撤回去!”小皇帝眼睛一眯,關心地看著對麵臉色微微發紅的蘊澤,順勢倒進北北的懷裏,吃著豆腐。
“那就給本王一碗白粥吧!”看著也是吃不下,蘊澤瞪了玉兒一眼,後者奸笑一聲,埋頭繼續大魚大肉。
一場晚宴結束,雲汐帶著玉兒回了乾坤殿,剩下宮人們忙著清掃起來。
桑都的夏季早晚溫度稍低,夜間風涼,北北著了一件披風,沿著蜿蜒的走廊慢慢地走著,遠遠地望見盡頭處出現的一盞白色的宮燈。
蘊澤一身白袍,提著白色燈籠看著她滿臉都是溫和的笑容,宮燈地質地很好,蠟燭滴下的蠟油撲哧一聲,火苗燃得更旺了。
巡邏的侍衛遠遠地避開,兩個人平行地走在走廊上,傾斜的投影重疊在一起,和著溫和的光束,顯得異常溫馨。
一路大紅的海棠盛放著,偶爾飄落的花瓣攜著迷人的芬芳在空中蹁躚飛舞,迷亂人的眼。
琦荇宮的宮門依然是開著的,守在宮門的侍衛恭敬地行禮,宮內一切布置都不曾動過,絲絲冷風吹過,門口的宮燈搖曳了起來。
臨近大門,便聽到一陣歡快地笑聲。
“公主,你慢點,慢點啊!”
“來抓我啊,來抓我啊!”
琦荇宮裏的燈是通宵不滅的,花園、走廊,甚至任何一個過道口都有宮燈閃耀。
花園裏,一個小宮女追著一個粉衣女子,可是卻總是比她跑得慢,老是追不到,粉衣女子嬌小的身子穿梭在花園裏,月色彌漫,身影漸漸濃縮成一團,單薄而有弱小。
蘊澤劍眉豎立,隻是淡淡地一眼,門口的太監就噗通一聲跪倒在他麵前,“王爺饒命,公主的藥都有按時喝下的!”
薄紗輕舞,牽動北北的裙角,她緩緩地閉上眼睛,轉身走了出去。
一個月,每個傍晚時分她都在這裏遠遠地看著她,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再跨進這座大殿。
二姐,二姐。。。。。。
來自靈魂深處的呼喊,讓她頓時停下了腳步。
蘊澤緊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渾身顫抖著,便從身後溫柔地抱起,溫暖地氣息環繞在她的周圍,她伏在他的懷裏盡然又有了一種要哭的衝動。
整個桑都的人都認為她是個十惡不赦的壞女人,弑君,逼死皇後,氣死了當朝太後,氣瘋了公主。
數不盡的人死在她的手上,而今她卻身居深宮,成為新帝的首品貴人,位高權重,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她是全天下的罪人!
“蘊澤,你恨我嗎?”終於她還是開口了,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那張剛毅的臉。
蘊澤停下了腳步,眼睛直直地看著她,像是要看清她內心的想法,最終低下頭去吻上了她的唇。
“即使血染天下,亦是天下負你!”
一行清淚滑過,隱藏在心口的酸楚像決堤的洪水,噴泄而出。
也不知睡了多久,窗外滴答的雨聲驚擾了夢境,北北伸出手臂,卻沒有如願地觸碰到那熟悉的溫暖。
床頭的蠟燭滾下滴滴珠淚,隔著厚重的紗帳,隱隱傳來有人談論的聲音。
北北起身披上一件單衣,外室是蘊澤的書房,北北靠著紗帳靜靜地聽著。
“樓蘭發兵十萬,駐守在藩籬城以東,保利也是蠢蠢欲動,位於我國東南部的小鎮近期經常受到保利士兵的騷擾。。。。。。”
“看來是兩國早有預謀,王爺,大戰一觸即發,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啊!”
“。。。。。。”
蠟燭又燃了一圈,才聽到有開門的聲音,零散地腳步聲漸漸遠去,薄窗透過一絲光亮,北北遠遠地看著高座上身披袍子的英俊男子。
起風了,守夜的小太監立即跑去輕輕地合上窗戶,上前參上一杯參茶,不敢去看一臉沉思的王爺,低著頭站在了一邊。
多少個日夜,她都是在半夜裏發現他不在身邊,習慣性地朝書房看去,都能見到他伏案忙碌的身影。
第二天一早總是一臉疲憊,氣色欠佳。
北北也沒有多問,隻是暗地吩咐了他身邊的小太監,多備些參茶滋補品,平日裏的夥食也比以前更加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