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個人的回答,卻一下打散了糜貞兒心中的怒火:“大小姐,那宮女是易過容的!你看話事人,是故意想抹掉她臉上的易容脂粉……”
“不錯,”見沐陽說出這一點,糜雄也看出一些端倪:“當初劉婆子的確向權兒提過這門親事,被權兒一口回絕,據說氣得那女子羞惱不已。可是你看那宮女,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模樣。”
最後,糜雄看著自己仍舊介懷的女兒,說了一句:“放心,權兒不是那種薄情寡義之人。”
糜貞兒一聽這話,猛然霞飛雙頰,趕緊含羞坐了下來,小聲說道:“爹爹,原來你已知道了此事……”
可這邊終於風平浪靜,台階之上卻快已經天翻地覆。馬文煒望著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德行的馬權,終於忍無可忍,龍顏大怒,陰沉向著馬權說道:“馬權,我們都是太祖血脈,大雍天家,一言一行皆萬民表率。你行事如此孟浪,不知進退,大失天家威儀。來人!將齊王與朕拖下去,重責十仗!”
“陛下,我們是真愛啊!”見四名身著大紅飛魚袍的錦衣衛上前,馬權仍舊幹嚎一聲,還一副色中惡鬼的模樣,狠狠在人家宮女的臉上抹了一把。弄得人家宮女妝容盡毀,羞憤得隻能掩麵垂首自憐。
不過,馬權仍舊看到,這位宮女最後投向自己那一飽含怨恨的眼神。也就是這一瞬,他終於從那副臉上看出了幾分熟悉,臉色大變。
當四名錦衣衛走到台階之上,欲將馬權拉下來時。馬權卻微微錯開身子,目光遽直投向了末席的暗影錦衣衛身上,隨後對著來人說道:“來了?正是時候。”一語言畢,待那四人未反應過來時,馬權突然神色陡厲,疾聲喝道:“速與我拿下這妖女!”
電光火石間,這宮女突然意識到不對,用餘光一掃,見末席上一人已如野火閃電,飛撲而來!
‘上當了!’宮女心中一聲驚呼,臉色一戾,剛要探身向馬權尋仇,卻見一條人影擋在眼前,二話不說,一劍刺來。
這宮女忙抬手招架,看起來他的胳膊就要被長劍刺穿,卻聽鐺得一下,金鐵相交之聲。宮女的宮袖被刺破,露出一柄小巧的護手刃。原來方才他右手上,一直扣著凶器,一翻手就能把馬權的腦袋剁下來。
這時,易公公、安平無儔以及那些暗中保護皇帝的錦衣衛才開始準備動手,但下一刻,又都身形一滯……原來這宮女的身後,俊朗不凡的流火右手已經扣在了她的咽喉上。隨後,才是兩截斷裂的銀筷當啷掉落在地。
暗影錦衣衛這些人上堂,是不允許帶兵刃的,江湖經驗十足的流火,剛才擋住宮女護手刃和刺破她宮袖的,就是他所用的銀筷。
這一番變故實在令人目不暇接,馬權身後的馬文煒這時也意識到,馬權剛才錯身在自己身前,就是要保護自己。當下,他凝眉微思片刻,抬步走到馬文瀚身前拿過那酒壺,打開壺蓋,果見壺腹裏還內有乾坤。
將壺中兩種酒液當著臉色慘白的馬文瀚倒在地上後,馬文煒深深看了一眼神情慘痛的馬文瀚,許久才回過頭,向馬權說道:“德瑜,你不僅道出進剿倭寇的弊端,還救下朕一命……”
馬權望著馬文煒那複雜的臉色,心中長長歎息一聲,緩緩躬身道:“這是微臣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