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收養。跟在那個女人的後麵。長大,參軍。“可我是女孩子啊!”他們隻是麵無表情地盯著我,我隻有低下頭,走了。那時候,她的臉麵無表情。走過好多地方。好高的山,好綠的水,卻又不見了,我心慢慢熱絡了,看不見她的臉,沒什麼。
街道,我坐在馬車上盯著窗外,好漂亮,那時,我在笑。
那一麵牆忽然出現,忽然倒下,有人推了我一把,他被壓在了下麵,臉上沾染著血跡,手指顫抖著,狠狠扣在泥土裏。可我隻能不斷不斷退後,那一刻,我看到了絕望,他眼裏最深處的絕望,卻沒有怨恨,他知道的,一定知道,我很弱,弱到沒有能力去保護他,所以,他不恨。
在軍帳裏,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是個女孩子,地位很高,我從來沒有看清楚她的臉。見到她的人,隻有低頭。那時候,我忘了,我也是女孩子,卻喜歡偷偷看著她的堅強。可是,魔族的號角響起,在軍帳的人都消失了。我掀開一座又一座的簾子,可她不見了,他們不見了。我茫然地挪動腳步,隻想要找到她,像是與周圍的戰火無關。恍然間,那個平日裏嚴厲的總長拉著我離開。“去那個避難所,有人會保護你。”他又急衝衝地離開。我開始拚命地跑。她一定在那裏!一定!可她沒有。
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我站在戰場上,手執鋒利的長劍,身披甲胄,狠狠地刺向那令人厭惡的魔族,綠色的“它”們,綠色的血,我從它們的眼裏看到了恐懼,嘴角卻忍不住泛起一絲冷笑,我沒有猶豫。
那是一座城市,中心是一座雕塑,是一個藍色的戰士,我站在高台,冷眼旁觀。那座藍色的雕塑緩緩下沉,接下來是鋪天蓋地的箭雨,我沒有躲閃,箭雨也沒有傷到我,我置身事外,我看見它們穿透一個一個沒有武器的人。我看到暗金色的眸子,分辨不出來是不是人類的“它”和另一隊廝殺。我沒有動,腦海某處遺漏的記憶鬆開,我記得它,那個暗金色的手鐲,那是她,是他們。我把匕首刺進了左胸口。
我,死了。
“我是空靈。”
“空靈?”
“心已死,何留戀。”
“那我大概也是吧。以人的軀殼活著。”我笑了。
她卻沉默了。
“你好。”我坐在台階上,側臉看著她。
還記得她那時一臉驚異。
而在那以後,我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講話。
“我是不是快死了?”
“什麼?”
我笑了,“就像《死神少女》一樣。”我沒有說完,也不知道她懂不懂,自顧自的笑。
“你不能和我呆在一起。”
“為什麼?”
“我會害死你的。”她很認真。
“才不怕。”
“為什麼?”
“心已死,何留戀。”
“你——”
“我沒有。”我閉上眼,“真的沒有!我看的見你。我討厭一切我不喜歡的事物。我很好,可是,我,就是不想活著。隻有這麼簡單。”
他們指著我的鼻子說,“難道你就那麼冷血!”我冷笑著回答,“是。”你們要的順從,我給我不了你,你們要的人生,我給不了你,你們要的好,我給不了你。
“總是在夜深人靜想一個人,你留給我的回憶映著月光更深刻。如果說後悔可以殺一個人,我已經為你死掉多少次了呢?你的淚痕,你默默忍耐過的寒冷,我現在才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