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吉丸回過頭看了一眼地麵上散亂的破碎陶器,心想:“不管我如何忍耐學,我到底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還是算了吧!”於是,他撇下翻倒了的手推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立誌做一名武士
“這次,日吉丸能耐著性子工作了。”當天晚上,中村的木下家中,一對母女在爐邊辛勤地工作著。
“真的,畢竟是城裏最大的店鋪,弟弟應該會認真的努力工作吧。”正當兩人在聊著的時候,昏暗的院子內,有人不聲不響地進來了。
“是誰啊?”大政所問道,但是沒有人回答。來人站在門外不動,是不想上來的樣子。
“是不是日吉丸?”
“嗯……”
“你怎麼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母親,我不做了。”
“唉呀!你又……”
“不!這次不同,這次不是他們不要我,而是我自己決定不幹的。”
“那是為什麼呢?不管怎樣,先進來吧。”
“不,不進去了,我馬上就要走。”
“你能到哪裏去呢?日吉丸!”
“還沒決定到哪裏,不過我決定去做武士。我一定要做個藩侯給人看!”
“日吉丸!你瘋了嗎?”
“我沒有瘋。母親,請等著我。總有一天,我會成為堂堂的武士,到時候一定會回來接您。”
“……”
母親抑製住了心中的悲傷,凝視著兒子的臉。
過了好一會兒,母親似乎想通了。她強忍住眼淚,溫柔地對日吉丸說:
“去吧,日吉丸,走你自己喜歡走的路。”
“謝謝,母親。”日吉丸的眼裏也充滿了淚水。
“那麼,母親、姐姐,我走了……”日吉丸像是要把母親與姐姐的姿容銘刻於心般凝視她們,徐徐退到門口。
“等一下……”大政所叫了一聲,然後急忙跑到裏邊,抱了一把刀出來。
“日吉丸,這把刀是木下家代代相傳的護守刀,你拿去吧。”
“嗯。”
日吉丸愁眉一展,露出了一絲笑容,接下刀插在腰間。
“母親,那我走了。”
“要保重……做事要多考慮,千萬別惹是生非,讓人討厭。……做人要正直。”
無論到哪裏,無論做什麼事情,他總是被大人斥責的頑童,所以母親不放心地囑咐著。日吉丸終於走出了家門。那是一個下霜的寒夜,天空中看不到月亮,隻有星星冷冷地閃爍著。日吉丸邁開大步,昂然前進。兩年後,日吉丸在矢作川大橋上偶然遇見了蜂須賀小六。
初識蜂須賀小六
尾張國境內有一條水勢湍急的矢作川。1550年夏天的一個深夜,在橫跨這條河流的大橋上,有一群野武士(在鄉野的無主武士)正在鎧甲鏗鏘聲中步伐整齊地行走著。裸露的槍尖在明亮的月光下,閃爍著陰森森的光芒。腳步聲中隱藏著殺氣,就像是剛從激戰中退出,飄散著血腥氣味。
領頭的野武士走到橋中間時,看見一個人蓋著草席,四肢伸得長長的,躺在橋的正中央,大喝了一聲:“叫花子,閃開!”然後,“刷”的一聲,槍柄向他撞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那個躺著的人忽地掀開草席,翻身而起,緊緊握住了槍杆。
“放肆!”看似乞丐的家夥嗬斥著來者。
“什麼!一個乞丐妨礙武士行走還敢罵人?”野武士震怒,想奮力奪槍時卻忽然愣住了。
“你還是小孩子嘛?”然後又仔細地看了他一眼。
躲槍時矯捷的身手,懾人的叱喝聲,讓人覺得他是偽裝乞丐的武士。但在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見,抓槍杆的是個年紀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他身上雖穿著髒兮兮的白布衣,褲腳衣袖與他的身材相比短了很多,但手腳都有護套,腰插一把短刀,顯然不是乞丐。野武士一是驚訝對方竟是一個少年,一是驚異少年炯炯有神的眼睛。
“小子!你不怕我們嗎?”
“一點也不怕。”少年回答得很快。
“為什麼?”
“你們是人,我也是人。”
“喔,說話倒蠻有趣。可是這把槍一撞過去,你就沒命了。”
“我會躲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