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的警官對自己一頓訓斥,四姐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突然不知所措,緊張地不知說什麼好。
四姐結結巴巴地解釋:“不……不是,我……我是來……來找……”
鄭隊打斷她的話,大喊一聲:“現在找誰都沒用!”
四姐看他的態度這麼嚴厲,認準了自己是壞女孩,倔強的她突然不想解釋了,委屈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鄭隊繼續訓斥四姐:“現在知道哭了,早幹什麼去了?”鄭隊指著四姐身上的衣服,“看你穿的衣服,哪像個好女孩?……”
不知是誰把謝宇找來了,謝宇慌忙走進辦公室,看見滿臉淚水的四姐正被鄭隊訓斥著,忙問:“怎麼了?”四姐沒有回答他,一氣之下哭著跑了出去,跑回學校。
雖然已是深夜,謝宇卻沒有追過來,任憑四姐一個女生哭著從市區回到十幾公裏外的郊區學校。他隻是在第二天中午過來向四姐簡單解釋一下,便以工作忙為由匆匆地走了。
在四姐眼裏,謝宇是一個外表冷酷,內心溫柔的人。然而通過這件事,謝宇在四姐的眼裏產生了巨大的變化。雖然他們彼此都知道這件事隻是個誤會,但謝宇的行為卻讓四姐不能理解,覺得自己深受傷害。四姐常想如果那晚謝宇追出來並安慰她呢?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她要的不就是一個安慰嗎?做為男朋友的謝宇連這點起碼的小關懷都給不了嗎?再或者,如果當初自己能冷靜點兒不跑出來呢?結果會不會不一樣?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四姐像所有熱戀中的女孩一樣,也渴望著愛與被愛。對於愛情,她敏感極了。她完全分得清謝宇對她態度的轉變,從曾經喜歡謝宇冷酷、簡潔的言語,到如今厭煩在電話裏聽到謝宇說出這樣毫無營養又沒情調的“說吧!”“嗯。”
從那以後,他們再也沒見過麵。從偶爾通個電話,到逐漸斷了聯係。四姐的初戀就這麼沒了——她失戀了。
四姐對謝宇的感情並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坦然和瀟灑,因為四姐整個人都變得消極了。她常常一個人躺在床上默默地流淚,變得多愁善感。褪去外殼的四姐不再那麼強悍和驕傲,顯出小女人的溫柔,惹人憐愛。
寢室裏的姐妹們都不願在四姐麵前提起謝宇和她的這段感情,她們怕太過安慰她而觸碰她本就敏感又脆弱的心。大家希望時間能衝淡她的痛苦,使她早日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每個人都有心裏不願提起的往事,善良的人不會為難別人。
偶爾有別人問起她和謝宇的事,四姐隻淡淡地說聲“他忙”,便不願再找任何其它的理由應付和解釋了。人最難麵對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
一個周末的晚上,寢室裏的姐妹都出去玩了,隻有我和四姐在。我們沒有開燈,我在上鋪,伴隨著安靜的夜,戴著耳機聽著憂傷的情歌。突然,我聞到一股濃濃的好像什麼東西烤焦的糊味。我緊張地摘下耳機,聽見下鋪傳來斯斯拉拉的聲音。我猛地往下看,隻見下鋪閃著一點微弱的正在移動的圓圓的亮光。
冬季的夜很黑,寢室裏沒開燈,簡直是漆黑一片。圓圓的亮光顯得特別刺眼。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馬上蹦下床打開燈。我扭頭看向躺在床上麵無表情的四姐,她正用一隻手拿著煙頭對著另一隻手臂用力地懟著,糊味更濃了。我快速地搶過她的煙頭扔在地上,連忙用手拍打她剛剛被燙傷的血紅的手臂。我心疼地怒吼:“你幹什麼?你瘋了嗎?”看著她連著三處圓圓的血跡和煙灰混合的煙圈赤裸裸地印在她細嫩的手臂上,我的鼻子一酸,眼淚不知不覺地流出來了。
四姐依舊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看著我安慰道:“沒事,別怕,一點不疼。”我一把抱住她:“別這樣好嗎?誰都不值得你這樣做。”四姐拍了拍我的後背,堅定地說:“嗯,放心吧,現在已經結束了。”
這就是四姐的煙疤,她用這樣的方式紀念著自己曾經擁有過的甜蜜、難忘又痛徹心扉的初戀。
我知道四姐的心是痛的,否則她不會這麼不理智,她心裏的痛一定覆蓋了眼前的皮肉之苦。是怎樣的感情,讓她這麼激烈地對自己下手?
愛是美好的,雖有殘缺,但它不應該成為我們自殘的理由。任何一段關係都有結束的可能,隻要我們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就可以了。有些愛,逝去了就無法挽回,無論做出多少極端的行為都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