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周天問忽略了謝雲中的話,被他拽著往路上走,有意沒意地問了句:“修士偷了沒用,那尋常人得了也沒用,怎麼會沒了呢?”
“其實剛才並沒有廢太多勁,棺材被挖出來過,再挖便會輕鬆不少。”
那條路兩邊全是賣東西的攤位,幾乎全鎮的人都跑到這路上逛來了,熱鬧非凡,擁擠非凡。周天問像是不習慣這樣的地方,一直皺著眉頭,仿佛誰欠他錢似的。而謝雲中卻是很受用,到處亂跑,還到攤前和幾個婦人講價。
買了不少東西,都是周天問掏錢。最後買了串糖葫蘆後付錢將錢袋收起來,便想起剛才謝雲中與一老人講價,就為一串糖葫蘆,講了起碼兩刻鍾,將四文一串講成了一文,周圍不少人看熱鬧,謝雲中竟不覺得沒顏麵。覺得甚是好笑,“昔日我與謝雲中交好,他最是豪爽,曾花萬兩黃金購買貓崽。”
“然後呢?貓崽怎麼樣?”
“然後不長時間貓崽便死了。”
“這人以前可真是渾蛋。”
“的確,他時常散盡家財。”
“果然渾蛋,他的家財都幹什麼用了?”
“不知。”
往下不知道說什麼,謝雲中便打了個哈哈,說這天真黑啊。
他們此時在山腳,若要回去,要走好一段路,修士禦劍並不少見,所以沒必要遮掩,奈何周天問剛損了修為又做了不少費力的事,自己一人便已是力不從心,何況多加一個廢物。他一口啃掉最後一顆糖葫蘆,又跑到桂花糕攤前講價,一口氣砍掉一半,用一份的錢買了兩份,扔給周天問幾塊,嘴裏因含著桂花糕含含糊糊地說:“你快嚐嚐,這裏的桂花糕是我認為最好吃的。”
周天問卻用手擋了擋,道:“我不愛甜食。”
謝雲中便問:“那他呢?”他指了指自己。
“不知。”
“你們不是交好嗎?”
“他是我見過最能吃的。”頓了頓又補充了句:“什麼都吃。”
謝雲中便又打了個哈哈,說這天上的星真亮,你真該跟你好基友學學,不挑食。
回去的路上周天問給他講了很多事:講了謝雲中和他相遇時打了一架搞得兩人都身受重傷;講了謝雲中一次外出後便性情大變;也講了他小時候的事。一路上聽得他暈暈乎乎的,關係錯綜複雜,各派仙門占哪山頭、他和各仙家頭頭的關係捋都捋不清。能聽懂的就是周天問和謝雲中少年時各自完任務意外遇著打得兩家皆是重傷的那段。
剩下的,甚是無趣。
著一路走下來,累得要命,一挨床便要睡,周天問卻說:“先別睡,你吃了好些甜食,漱漱口再說。”
有什麼好漱口的,這點睡意要是漱漱口豈不是要漱沒?便死活不動。
周天問拿他沒辦法,便往給自己要的廂房走了。
沒一會兒謝雲中便睡得仿佛死豬一般。許是因為睡得死,許是因為不是修士,他完全沒察覺到一周身散發黑霧的惡靈巨劍向他砍來,劍刃將要挨著他時,另把劍破牆而入,將惡靈持劍的手臂斬斷。這動靜竟沒有驚醒謝雲中,接下來周天問又將那把劍打在牆上的洞搞得更大,吼道:“謝雲中!”這才將他叫醒。
剛才的動靜將老板娘和店裏的小夥計都引了上來,老板娘打開門剛要罵,卻被惡靈嚇到,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身後的小夥計們鬧作一團,奈何老板娘過於富態,幾個小夥計都抬不動,隻能合力將她拖走了。
謝雲中醒來恰巧看到老板娘暈倒,夥計忙亂,如同看戲一般甚是有趣。
反應過來要問怎麼回事時周天問已將惡靈製服,正在盤問。
那惡靈很是艱難道:“擾帝王者該死,為帝王死榮耀。”說完便化作一團霧氣沒了。
“怎麼回事?”
“自殺了。”
“這東西還能自殺!”謝雲中嬉皮笑臉,仿佛是發現了頂天動地的秘密。
周天問撇了他一眼,問道:“你可知自己葬在了哪兒?”
“鎮外的荒地唄。”
“為何!”
謝雲中被搞得一驚,語氣哆嗦道:“怪我嘍?我死了能管得住自己埋在哪兒?”
“那裏葬的是那個遠古皇帝,唯一一個仙家不能惹的皇帝。”
“死都死了,這沒什麼好談的吧。”
“他是被仙家冤死的,是個修士,傳聞是修仙史上唯一修成正果將要成仙的皇帝,卻被仙家冤死,因而怨氣極重。我師尊曾說皇帝雖死,卻沒人能奈何他。”
謝雲中打了個哈哈,說:“意思是我攤上大事了唄。”
周天問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