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晞從流風房裏出來以後,徑直去見崔赫。
“師兄。”崔赫似乎早就知道師兄會來見自己,一早等在房中,此時人一到便引進房中。
文晞尚未進屋就察覺到這房中隻有一個人的氣息,他一想便知自己這個看起來冷硬的師弟,是怕在自己這裏聽到什麼會讓林梓筱擔心的話,所以將人支開了。文晞想著,也有些欣慰。對於自己這個獨立慣了,也霸道慣了的師弟來說,心裏裝下另一個人,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崔赫見師兄進屋以後就若有所思,不由得問道,“二師兄?可有什麼不妥?”
文晞聞言搖頭,輕輕笑了下,“沒有什麼不妥之處。”他說完卻斂笑看著崔赫,“流風的事,是師兄管教不嚴,讓你受了傷。師兄在這裏向你賠罪。”說著,文晞抱拳拜下。
崔赫沒想到上一刻師兄還笑著,這時卻鄭重賠罪,他趕忙將師兄攙扶住。絕不能受師兄的拜禮,這簡直比讓他再受一次內傷還要要了他的命。“師兄,你這是打崔赫的臉。崔赫的內傷是自己的原因,和流風無關,和師兄就更沒有關係。若說起來,師兄走後,流風是歸於崔赫管教的。而崔赫管教不利,師兄本應該責怪我才是。而師兄若硬要這樣不講道理的賠罪,那麼崔赫也隻有陪跪,陪罰的份了。”
文晞倒沒想到自己這個師弟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本是心有愧疚,所以賠罪,而此時聽他這麼說,便也知道心裏有愧,不須這些旁的虛的。他在崔赫的攙扶下直起身來,微微笑了下,道,“雖說流風並非真心害你,但你們這師兄弟,未免太生分了。”
崔赫頷首,這確實是他的錯。他直覺骨子裏不喜歡這個小師弟,覺得他心思太重,人不正道,故而除了指點他的武功外,也不怎麼和他交流。而之後更是將人丟在北周的莊子裏,自己則是去了大晟。之前沒人說,他自己也就不去想。而今被二師兄這樣一說,仔細想來,到真的是他的錯。
“我知道了,等事情過去,就去和小師弟賠罪。”崔赫沉聲道,一聲“小師弟”,也確實讓文晞欣慰。崔赫確實改變不少,雖說之前他的為人就很義氣,雖說狠辣,但絕對分得清是非曲直。而現在,這樣剛強的人的心裏,多了絲溫柔。卻是意外之喜。
文晞笑道,“這般最好。流風日後我是要帶走的,等這事一結,你們就談談好了。”
“是。”崔赫應道,想了想,還是問了句,“師兄可問出什麼了嗎?”
文晞點點頭,示意崔赫不要著急,自己會說給他聽。兩人去桌邊落座後,文晞才說道,“赫可知道師父、師伯的事?他們年幼時生活的地方?”
聽到文晞師兄這樣說,崔赫不由得擰了眉,師父、師伯幼年是被選上白帝峰的,不知經曆了些什麼樣的訓練,待他們離開白帝峰時,脾性卻是一樣的冷厲。然而,僅僅一兩年的功夫,師父和師伯就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人。而當時,和師父、師伯一道離開的還有一人,而那人據說五年時間,始終如一。心如寒冰一般,依舊是冷厲強硬。而他的武功,是師傅、師伯聯手也比不過的。
崔赫記得某次師父說起來,那人似乎應該是現在的白帝峰的峰主。
而師兄提到這件事,怕是和刺殺自己有著莫大的相關,崔赫不由得皺眉。雖說崔家不弱,但也絕不是可以與白帝峰抗衡的。他正待問,就聽師兄繼續道,“卻也沒有你想的那樣嚴重。”文晞見他眉間似乎有殺意顯現,便知這人想多了,他出聲安撫了下崔赫,這才繼續說下去,“流風是喜歡上那個要殺你的姑娘,所以才昏了頭,誤聽她隻是想在能保全自己的情況下見見你的話。而讓我有些在意的是,那姑娘叫,慕容箐。”
“培養師父、師伯的……”崔赫下意識的接口,卻不知如何說下去,他如果沒記錯,不,他一定不會記錯!當年將師父、師伯選進白帝培養,又棄之如履的,便是複姓慕容的人。雖不知這個慕容和白帝有什麼關係,但聽師父說,在白帝,那位慕容是可以說一不二的人。
文晞沒有說話,隻是點了下頭。他知道這個姓氏的敏感,自從狩月一夜失蹤,慕容皇姓便向失蹤了一般,再無人敢用。而就他所知,慕容這姓氏,普天之下也找不出多過五人之數,而那個姑娘,卻自稱名叫慕容箐。就算是危言聳聽,也太過於敏感了。文晞這時,更願意把她當作真正的慕容氏來看待,也不能錯殺誤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