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毅特地開車來接我,對於這場冒昧的打攪我還是有些忐忑,也許是怕我太緊張一路上江毅跟我聊起了江家的一些情況,他們家現在的房子是江勁雲初來H市買的市裏最早的一批公寓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後來有錢了又在隔壁買了一套把江恒的爸媽也接來一起住,因為兩家的關係好,所以把後麵的陽台打通,兩家變一家,說起來也是三代同堂。說著江毅握緊了些方向盤問我“你知道我們家誰最疼我嗎?不是我親媽,而是江恒他媽,我喊二媽的人。”
“那也不奇怪啊,是你們關係太好的緣故。”
“也許除了關係好,還有是覺得欠我的才拚命對我好,記得江恒剛發病的那年才十歲,那年的夏天他還在老家讀書時來H市過暑假,吃晚飯的時候突然倒在地上開始抽搐,嚇得一家人趕緊打120把他送到醫院,一家大小在急診室門口站了半夜,後來我爺爺說起這個病,說是家族遺傳,爺爺那輩是爺爺的堂哥因這個病死的,到了我爸和大伯這代很幸運沒有發現有人得病,沒想到我們這代輪到江恒,家裏人都疼江恒,因為當年為了供我爸上學委屈了大伯,所以爺爺,奶奶,還有我爸媽都把這些補償給了江恒,加上江恒本來就品學兼優,沉靜溫和,全是惹人疼的優點,那天我爸站在急診室外焦急的樣子,讓我曾想也許他更希望被遺傳到的是我這個親生兒子呢。
自從生病,家人對江恒更是不得了,我媽眼裏就隻有她的阿恒,總是阿恒喜歡吃什麼,阿恒喜歡用什麼、、、、、、也許因為實在看不過去,大媽也就拚命對我好,做我喜歡的菜,買我喜歡的東西,可很多時候我還是會嫉妒江恒,發狂的嫉妒。”
“你有沒有想過江恒說不定還嫉妒你呢?”
“照你這麼說還真的挺沒意思的,但我、、、、、、卻為了這些沒意思的事兒曾想殺了江恒、、、、、、如果哪天爺爺晨練沒有提前回家會怎麼樣呢?記得那天是江恒第一次接受手術,還在術後觀察期,那個早上他在倒開水時又發作,這就代表之前都手術失敗了,因為正在倒水所以打破了杯子和水壺,那個時候我就在房間,聽到聲音我隻在門縫裏看著,看到玻璃劃傷了江恒的手腕,鮮紅的血從手上流出來,看見仿佛沒有任何知覺倒在哪裏閉起眼睛像一具死屍一樣的姿勢,臉色慢慢蒼白的嚇人,我的手早已握住了門把,可我沒有出去,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念頭,想著如果江恒死了會不會也不錯,也許這樣對於大家都是解脫,所以我就那麼站著沒有動一下,我當時甚至害怕的忘記了時間,直到爺爺晨練回來才救起他,那一次他差點就死了,他明明知道我在門後,卻什麼都沒對大人們說,你說他到底是怎麼樣想的啊如果是我一定抱著整死對方的心告一狀?”
聽著江毅憤怒而嘲諷的說著,聽著他低聲譏諷的笑,盡管那些聲音裏有無數的歉疚,有說不出的對自己的恨,可是我還是接受不了那些殘忍的講述,接受不了別人因為這樣的理由去傷害江恒,忽然對著依舊在說話的江毅大吼“停車!快停車!”我想下車時我能做的最禮貌的舉動,因為如果繼續麵對他我不保證自己能控製與他同歸於盡的衝動。
“哧!”一聲急刹車,車子停在了公路中央,駕駛座上的聲音低落到穀底“嗬嗬嗬、、、、、、、連你也覺得惡心了是不是?就連我後來都覺得惡心,覺得老子在江恒麵前就是個殺人犯,所以我很怕大媽再對我好,所以我在外麵花天酒地不回家,所以我讓我爸徹底的討厭我這個敗家子,可******我還是覺得我欠他的,所以我要把你還給他,因為你是他唯一喜歡到骨子裏的。我從沒告訴過別人這些,不知道為什麼我想告訴你,總覺得你要是真心原諒我了,他也就原諒我了”。本來還如此煽情的對話誰知某人話鋒一轉,道“嬉皮笑臉所以別下車了,這裏現在這個時間是高峰不好打車的。”
“開車!”
“好嘞,那你先說一句你原諒我了行不?”
“不行!”
“老天,世上怎麼會有你這樣記仇的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