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升得老高,米子眯著眼瞧了會兒刺眼的日光,忽然腹中一陣饑餓感襲來。
的確,一夜未進食,又消耗了巨大的體力,怎麼可能不餓。她想了想,覺得蒙煉肯定也餓了,便迅速回到大樹旁,把他駝了下來。唰唰幾下,解開他的昏睡穴,試圖叫醒他。
沒多久蒙煉便悠悠醒轉過來,迷蒙道:“我這是來地府了麼?”
“沒、沒有。”她一想到從此後,便隻有她與蒙煉二人,就連說話都有些結巴。
蒙煉仍是迷迷糊糊地道:“不可能,你騙我,我一定是來了地府了。隻沒想到原來地府的天也這麼亮,真好。”
米子笑道:“你既說這兒是地府,那便是罷。”反正與你在一處,地府勝似天宮。
“你。。。。。。”蒙煉卻回過神來,睜大了雙眼問道,“米子?你怎麼在此?”
“我跟著你跳下來的。”
蒙煉默然,他想起臨昏迷前看見掉在自己身上的人明明是南七,怎麼會變成米子。轉念一想,許是自己太思念南七,錯看了。
米子直接忽略了他的沉默,仍是笑著問道:“阿煉,你餓不餓?我去采野果給你吃好不好?”
蒙煉點點頭,他的確是餓了。
“對了,附近還有條河,裏麵好多魚的。阿煉,我再去捉尾魚烤著吃好不好?”
“好。”
得到肯定的回答,米子興高采烈地走開了。她覺得阿煉肯讓她照顧,已經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她一走,蒙煉便靜下心思考著一些事。
他沒想到,米子對他居然真的喜歡到了這種地步。生死相隨,這是何等氣魄。他自問,承受不起。除了南七,他的心暫時沒辦法容納下別的人。隻是一想到南七,蒙煉又是一陣歎息。如果南七也肯這樣對他,他真的死而無憾了。
不知道南七。。。。。。現在怎麼樣了?有胡朵護著,她的輕功那麼好,應該能逃出去罷。
他動了幾下,牽扯到全身,疼得齜牙咧嘴的。罷了,隻能先在這兒養好傷再出去找南七。隻希望這段時間,沒有他在身邊,南七也能好好照顧自己。
這廂米子已經脫下鞋襪,挽了褲腿兒,緩緩走下河去。初秋的河水微涼,直把她內傷又燃起來,她一接觸便皺起了眉。但是一想到蒙煉正等著她的魚,她生生忍住了不適,站定打量河裏的小青魚。
“小魚兒乖啊,快快到我手裏來,阿煉還等著你們補身體哪!”
畢竟跟著單禮賢習了幾年快手功,米子捉起魚來也絲毫不顯狼狽。撲騰了幾下,便捉到一條十幾二十公分的魚。魚兒在她手中拚命掙紮,濺了她一身水。
她卻高興極了,笑道:“有了你,他一定會開心的。”
說罷飛奔上岸,將之前摘到的野果一塊兒抱在懷中,朝蒙煉的位置跑去。
蒙煉看著眼前人天真無邪的笑臉,以及那孩子氣的動作,不覺彎了嘴角。
他笑了,米子更高興了。獻寶似的把魚朝他麵前一放,道:“厲害罷?”
蒙煉笑道:“嗯,很厲害。可是,你會處理魚麼?”
一提到這個,米子便傷了腦筋:“啊,確實不會,以前烤魚都是左為的事。”
“是啊,左為對你是掏心掏肺的好。這麼多年了,我們都看在眼裏的,你又何苦。。。。。。”蒙煉歎了口氣,輕聲勸慰她。
米子的神色便有幾分尷尬,轉瞬又道:“對了,我身上還有一把匕首,我試著用這個去處理。你放心,很快的,待會兒你就有魚吃啦。”丟了幾個野果給他,“先吃這個墊墊肚子。”
她不願說下去,蒙煉也不是個喜歡戳人傷疤的人,便善解人意地不再說話,接過果子吃起來。
那魚兒在岸上太久,已經沒有力氣再掙紮。米子閉上眼睛,一刀砍下去,那魚的生命便結束了。結果她對著一條血淋淋的死魚,又犯了難,匕首左擺右擺就是下不去。
蒙煉實在看不下去了:“我來罷。”
米子卻阻止道:“不用,我可以的,你傷沒好,還是休息罷。”她自己知道,她這哪是不忍心,是內傷又犯了。但她就是舍不得讓蒙煉吃一點兒苦,她寧願自己痛,也不要讓他痛。
“那你慢慢來。”蒙煉以為她在克服心裏障礙,點頭安慰。
在蒙煉吃完了三個野果後,米子終於將魚處理好了。她提著處理過的魚去河邊洗了一遍,把魚用樹枝叉好,又撿了不少枯枝,這才回到大樹下。
她這時已餓的頭昏眼花,加上內傷,幾乎要站不穩。蒙煉眼尖地發現她有些不妥,便不讓她再操勞,扶她坐下,自己則三兩下建起了柴火堆。一手拿魚,一手拿出火折子點燃那些枯枝。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烤魚的香味慢慢散發在空中。蒙煉仍是一心一意擺弄手裏的魚,不停翻轉。
米子眼裏隻剩下他專心致誌的側臉,在這藍天綠樹的映襯下,英俊得似畫中人。
如果可以讓時間停留在此刻,她願傾盡所有來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