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鑼鼓,你進去看一眼,王爺怎麼樣了。你就去一會兒,我替你在這守著,好不?鑼鼓鑼鼓——你倒是理理我啊,幫我去看一眼。真的,一眼就好,讓我知道他有沒有事。”南七討好地蹲在攬月閣外對守門的鑼鼓笑道,可惜羅古·記著上次的仇,一句也不曾理她。
從黃太醫來此到現在,已經一個時辰了,皇甫天的安危還沒半點消息。應該是受了很重的傷吧,會不會活不成?要是他活不成了我怎麼辦,豈不是要內疚一輩子?卜天哪,你可千萬要沒事啊。南七越想越難受,心髒跟被割了塊兒肉似的可勁地疼,眼淚直直淌下來,滴濕了麵前一小塊地。
羅古·嫌棄地朝旁邊移了一小步,以免沾上這臭丫頭的眼淚。這丫頭上次害他被打幾十板子,此次又害得王爺重傷昏迷,果然就是個害人精。他還是離遠一些好,一小步好像還是太少。
正當南七蹲著哭得起勁之時,段總管從閣內出來,臉上神色淡淡的,對著她搖搖頭道:“怎麼哭成這樣?快進去罷,王爺醒了,指名要見你。”
什麼?皇甫天醒了?這麼說來她不用內疚一輩子?南七驚喜地抹了眼淚,興高采烈進去了。
段總管看著她的背影,幾不可見歎了口氣。
皇甫天仍舊躺在二樓臥床上,臉色略有些蒼白,精神頭卻還好。整個人線條也較平日柔和,倒有幾分病美人的架勢。見南七到了,眯著眼睛衝她笑道:“你來啦。”
南七瞧著直是鬆了一口氣,皇甫天這樣大約是真沒事了罷。但一想到皇甫天是因為她才傷成這樣險些性命不保,忍不住便撲向皇甫天身邊,握住他右手哽咽道:“對不起。。都是我沒用。。”
“不關你事。”皇甫天反握住她手,搖頭道,“這些刺客本就是衝我而來,你在不在都是一個樣。況是我自願為你擋劍,你毋須自責。”
南七低下頭問道:“你。。為什麼替我擋劍?”她確實想不明白,皇甫天也不欠她什麼,怎麼就願意為她而死?若說是喜歡,也沒到這種地步罷?
皇甫天抿唇一笑,柔聲道:“我說了,我心中有你。”
南七並不接受這種說法,略帶狐疑地看著他。
皇甫天知她必定不信,於是定定看著她,一雙桃花眼飽含深情道:“你恐怕不知,早在六年前,你就已住進我心裏了。這六年來,我一直想著你,卻苦於不能相見。老天憐憫,居然將你送到了我身邊,你可知我心裏有多歡喜麼?”
“你心裏若有我,豈會動輒罰我?又豈會將我送去做奸細?莫非你不知道我隨時會送命?”不說還好,提起此事,南七仍舊一肚子火。用力將皇甫天的手掰開,丟回被子上。口口聲聲說喜歡她,結果連她生死都不顧。
動作過大牽扯了傷口,皇甫天忍不住疼得“嘶”了一聲。南七恍然記起眼前的可是重傷病人,一時也沒時間生氣了,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
皇甫天無賴地道:“隻要你不生我氣,我便沒事。”說罷又將手覆在了她手上。
南七瞪他一眼,卻也不敢再反抗。
皇甫天摸著小手,盯了她半天,直盯得南七想罵人,才歎道:“你來王府必有目的,我身為寧王當然要先立威震懾。至於太子一事實是迫於無奈,若有第二人選,我必不讓你去涉險。你不知當日我見太子當真要懲罰你時有多揪心,差點想衝上前不顧一切帶你走。好在已雨過天晴,你完好地站在這,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心安。你看在今日我為你險些沒命的份上,就原諒我罷,別生氣了。”
聽他一席話,南七心中大為感動,嘴上卻強硬道:“方才還說不關我事,這會兒卻又是為我而傷。堂堂寧王大人,怎地前言不搭後語?”
皇甫天卻不答,看著她隻管笑。
南七大窘,紅著臉怒道:“你笑什麼?我說錯了麼?”
“沒有,你說的都對。”皇甫天讚同地點點頭。
南七臉更加紅了,恨恨地睨他,卻也不知該說什麼。良久,皇甫天似想起了什麼,對著窗外重重歎了聲。
南七好奇道:“好端端的為何歎氣?可是傷口又疼了?”
皇甫天苦笑道:“我在想,這該是你我最後一次見麵了罷。下次你再來,怕是隻能去我的墳頭祭奠了。”
“這又是為何?你這傷治不好麼?”南七大驚,莫非他的傷真重到藥石無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