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月閣內,皇甫天靜靜地靠在倚榻上,手裏端的是今夏新貢的茶葉。他臉上洋溢著微笑,整個人看起來說不出的愜意。段總管恭敬立在一旁,等著主子品完茶再發話。
許久,皇甫天慢慢放下了茶杯,同段總管道:“陳莊不愧是天下茶園之首,這綠茶還未入口便覺芳香四溢,飲下又在喉間直溜打轉回味無窮,果真難得一見的好茶。”
段總管點頭道:“既然能聞名天下,想必是有點真本事的。”
皇甫天起身又給自個倒了一杯,道:“段叔走時也帶點回去品品。”
段總管也不推辭,道:“謝王爺。”見皇甫天始終不入正題,隻得提醒道,“王爺,太子..”
皇甫天聽見“太子”二字不由看他一眼,段總管趕緊改口:“老奴一時口誤,是大皇子。”
“本王知道你要說什麼,大哥現下雖是被褫奪了太子之位,卻沒受到別的處罰。最近朝臣們也都在說父皇遲早會讓大哥複位,到那時本王便處境堪憂了,是麼?”皇甫天仍是慢悠悠在品茶,麵上毫無擔憂之色。
段總管皺眉道:“王爺既然知曉,為何..”
皇甫天微微一笑,道:“段叔且寬心,皇甫勇那個廢物不足為懼。”忽然又想到了什麼,收起笑容道,“真正讓本王擔憂的,是在一旁虎視眈眈看三國互鬥想坐收漁翁之利的狐狸。”
聞言,段總管臉上也起了憂色,道:“那依王爺之見?”
輕輕嗅了嗅綠茶的芳香,皇甫天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綠茶順著喉嚨一溜而下,皇甫天這才滿足地笑了笑,道:“本王自有主張。”
段總管帶著寬慰輕聲退下,皇甫天便又起身倒了杯茶,自言自語道:“不過區區畜生爾,豈敢與蒼天爭輝?”
***離開風國已是第七日,馬車仍不疾不徐行駛著,若無意外今日便可到達海國邊境。
南七望著車裏另外三人,兀自歎了口氣。自從知曉米子的心上人是蒙煉,吃驚之餘南七也很是替蒙煉擔心。左為那個性子,不知道還好,如今知道了豈會與他善罷甘休?也不知左為打得什麼主意,這幾日表麵上除了不再理蒙煉,也無甚過激行為。但南七總覺著,這是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不管了,他若是敢傷害阿煉,姑奶奶便用這幽幽綿針射死他。南七惡狠狠在心裏盤算著,末了再瞧瞧左為,見他一個人神情落寞望著外邊,心裏又軟下來。怎麼說也是一同長大的,他還救過我一命,到時我還是拿別的東西製止他吧。
此時不過巳時,車外的樹術草叢越來越少,陸續也可見得兩三位行人經過。再駛了會,來往人馬車輛也漸漸多了,眾人都意識到即將到達目的地。
果不其然,前方傳來了士兵的渾厚聲音:“稟殿下,已是我國邊城。”士兵稟報完隨即上前大喊道:“快打開城門,殿下要進城!”
守城將士們站在城牆上,紛紛望向隊長,隊長道:“哪一位殿下?”
士兵大笑道:“此乃咱海國二皇子殿下,爾等還不速速放行?”
隊長卻問:“可有憑證?”
士兵回去裴世逸的車前道:“殿下,那人要憑證才肯開城門。”
裴世逸聞言,笑道:“丞相,麻煩你去一趟。”林雄點頭應下,掀開車簾大步走了出去。
守城隊長見來人雖年歲已高,通身上下卻散發著一股威勢,一看便不是一般人,不由已有三分相信,卻仍是問道:“你又是何人?沒有憑證我不能放你們過去。”
林雄道:“找你們這最大的官來見我,你不識得本相他可識得。”
守城隊長吩咐左右小心應對,立即前去尋駐守邊城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