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筆伐魯迅遭病垢(2 / 2)

這些話偏又說在魯迅逝世,愛之者為其治喪的時期,自然會讓人義憤填膺,欲毀之而後快。

小恩怨大是非全都不是

那麼,到底是什麼,讓蘇雪林態度有了這樣大的轉變,甚至不惜在魯迅屍骨未寒時,對其如此攻訐。

有人說,蘇雪林和魯迅有點小恩怨。在一次文人聚會時,在座的人都對蘇雪林讚譽有加,唯有魯迅,對她視若不見。就連她跟他打招呼時,魯迅也隻是點點頭而已。

那時候的她,剛發表了《綠天》、《棘心》。在文壇,無論是小有名氣的,還是大有來頭的,對她都要高看一眼。按理說,魯迅對這樣的後輩肯定是極為看好的。事實卻不這樣,這未免讓她生疑。

生疑之後,一定要解惑。自己分析來分析去,覺得魯迅不過是一個高坐廳堂的虛偽的權威者,越細想就越覺得他是虛偽的,是肮髒的,是卑鄙的。

自己分析還不夠,再找人分析,又聽到了諸如她喜歡的胡適、陳源等人,正是魯迅攻擊的對象。魯迅自然不喜歡她。

這樣說來,魯迅就一定是一個“奸惡小人”,一定是“睚眥必報”的人了,對於這樣的人,唯有痛恨,唯有痛打,才解意,解的是恨意。

她自己對自己前後態度的轉變,也有一個解釋。這解釋是,她看不慣魯迅對楊蔭榆女士的攻擊。

楊蔭榆女士是蘇雪林所在女高師的校長,她雖然學貫中西,但治學卻頗顯獨裁之風,尤其是支持北洋政府,以封建家長的方式,限製學生的思想和行動自由,自然受到了不少抨擊。

作為左聯戰士,魯迅寫文章批評楊蔭榆就是理所當然了。可是蘇雪林卻認為這是不應該的。一直自稱是五四人的蘇雪林,也曾經和封建家長鬧得死去活來的蘇雪林,卻站在了這位封建家長一邊。在那樣的環境,她受攻擊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她在罵魯迅的穩重時,還有這樣一句話,“左派利用魯迅為偶像,恣意宣傳,將為黨國之大患也”。也就是這句話,又讓一場文字風波轉而成為一場政治文字論。

在大罵魯迅之後,她又寫信給胡適,把自己寫給蔡元培先生的那封信也附在信中,洋洋灑灑地表達自己對胡適的理解、支持。

她以為,這樣的擁護和支持,一定會換來胡適和她步調一致地痛罵魯迅之旅,然而胡適卻回信批評了她。

胡適這樣說:“我以為不必攻擊其私人行為”,“凡論一人,總須持平。愛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主是持平。魯迅自有他的長處……”

這樣的回信,多少讓蘇雪林有些尷尬,本來以為站在了一個陣營,然而卻全都不是,她還是一個無知的戰士。

魯迅逝世30周年時,已經身在台灣的人,又寫了《我論魯迅》,她直白地說,“我見台灣論壇近年‘捧魯’有漸成風氣之勢,已有人呼喊在台灣重印魯迅著作了”,“我擔心魯迅偶像又將在台灣豎立起來”,於是再次批判魯迅,這樣的執著,已經失去了當年“勇氣可嘉”的鬥爭精神,反而隻剩下一個為鬥爭而鬥爭,為錯誤而繼續犯錯的固執者模樣了。

就是在晚年,人們已經能夠公正評判魯迅作品的價值,拋開那被政治賦予的神秘麵紗後,他的文章還是很受大眾的喜愛。然而她,對這種現象,對魯迅,依然不能釋懷。

對魯迅的文章,依然不能以一個文人的眼光去看,甚至早期對魯迅文章的稱讚,甚以為悔。這樣說來,她又的確是心胸過於狹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