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童年野趣渾不勝(1 / 2)

瑞安縣衙拾童趣

這裏有起伏的群山,有縱橫的江河,還有一個馳名古今的玉海樓。在玉海樓不遠處的瑞安縣衙,也是一個古樸清幽之地。這就是蘇雪林降生的地方。

這個瑞安縣衙,是她祖父在任時的縣衙。不管家境如何,也不管重男輕女的思想怎樣,甚至先不用去理會祖母、母親分別以怎樣的女性生活著,童年總是童年,蘇雪林同樣是快樂的。

她的哥哥、叔叔,和她年紀相仿,她經常混在男孩群中一起玩耍。在孩子們的心中,是沒有什麼男尊女卑的,至於什麼封建禁忌,對他們就更沒有什麼效力。

縣衙雖不小,但規矩不少,與之相比,孩子們更喜歡野外,無論是幽靜的樹林,還是蜿蜒的小河,亦或是遼闊的田野,都有無限的樂趣。

釣魚、捕蟬、捉蟋蟀,那是固定的節目,三五兒童湊在一起,或上樹,或翻土,或者找一兩個用不知道是什麼物件做成的網,捕那在水裏嬉戲遊玩的魚,那時光,就不再是時光。從黎明玩到天黑黑,也還是樂趣無盡,直要玩到地老天荒。

男孩子到底是男孩子,沒有刀光劍影,不會上樹爬牆,走路規規矩矩,說話輕言軟語,那也就不是男孩子模樣。

蘇雪林的叔叔、哥哥們湊在一起,那男孩子的玩法,就更是誇張,他們用言語勾勒戰場,用一塊瓦片或者幹脆就是一隻腳,在地上打造基座城池,然後就是你來我往,征戰廝殺。

那時節,也沒有戰馬嘶鳴,卻一定是塵土飛揚,也沒有刀光劍影,卻一定是傷痕累累。須眉,也是小須眉,巾幗,卻是猛巾幗。

蘇雪林在這樣的隊伍裏,既沒有女孩子的軟弱,也沒有女孩子的毫無主張。她能一個人主持一國,也能一個人廝殺全場。那氣勢,活脫脫一個花木蘭,又仿佛梁紅玉在世。

這還隻是小試牛刀,當男孩子們為戰事準備刀槍時,那蘇雪林的威望,就更上一層了。據她自己說:“我幼時做竹弓箭頗精巧,連最聰明的四叔都佩服我。”那得意之色,也是溢於言表。

除了眾男孩子為伍,她也還有自己單獨的愛好,那就是塗塗抹抹,勾勾畫畫。至於材料嘛,可以就地取材,用“裹藥的紙,裁成三四寸見方,潔白細膩,宜於書畫”。

她勾畫時,男孩子看著好玩,也都拿起筆墨,紛紛效仿。有他們在私塾裏學的文字,有他們頭腦裏幻想的世界。

紙不夠了,幹脆就直接往牆上塗抹,時間久了,牆上山一重,門檻上水一重,待到門廊又一重。

畫的人暢意,看的人卻不舒心,往往因為這個,招來祖父祖母的責罵。卻也還是樂著,畫著,玩著。

給一個自由,那就能換得童年的快樂。

三代女人三種戲

在蘇雪林的親人中,她最喜歡的是她的媽媽,最不喜歡的就是她的祖母。

母親,是一個賢惠溫柔的楷模,而祖母則好像為了襯托母親,而故意要做一個反麵教材,不知道她做媳婦怎樣,反正在熬成婆的時候,她成了一個懶女人,一個惡婆婆。

每天下午,都要媳婦為她捶背拍膝,拳頭不能輕,力氣不能重。在身上各個地方捶上個千八百遍,一直捶到婆婆骨節鬆爽,而媳婦精疲力盡。

到了晚上,還要攆筋,把皮肉裏的筋摳起來,然後再鬆開去,發出啪啪的聲音。於是,老太太是血脈暢通,而兒媳婦則雙手淤腫。

這些,在蘇雪林的印象裏都特別深刻,她喜歡母親的賢能,自然就會憎恨祖母的乖張。可是小時候的她,卻也得服從於舊製,做母親的替代,為祖母捶背,為祖母拍膝。

這些活,是輪不到男孩子來做的,他們是光宗耀祖的希望,他們是家族興旺的依賴。那時候的小雪林,盡管也有不平,可是卻很是無奈。

不過小孩子終究在小孩子的世界,男女不平也隻是一時的氣憤,做個孝順孫女,盡管不理解含義,卻也還是乖乖地去完成她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