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教育弟子,不說無能隻說不為,凡事力行就可以了。孟子還經常告誡門人,千萬不要因私欲而失掉本心的義,一定要時時省察。

孟子說:“魚是我最喜歡吃的東西;熊掌,我也喜歡。如果兩種東西不能同時得到,就舍棄魚取熊掌。我很看重自己的生命,也想堅守義,兩件事如果不能兼顧的話,寧可舍棄生命而取義。

“我想保持生命,但是還有比生命更要緊的事情存在,所以不能苟且偷生。我憎惡死亡,但還有比死亡更讓人憎惡的事情存在,所以遇到禍患就不逃避。如果人們想保持的、最重要的是生命的話,那麼凡是能夠保住生命的手段就都可以用。如果人最憎惡死亡,那凡是能夠逃避禍患的方法就都可以做。有方法保住生命,但不肯用;有方法逃避禍患,但不肯做,這就是為了大義。因為人所想保持的還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人所憎惡的還有比死亡更嚴重的。不僅賢德的人有這種存心,其實人人都有,隻是賢人不讓它喪失罷了。

“譬如說,一竹籃飯,一小碗湯,吃了就能活命,吃不到就會餓死。如果嗬斥叫罵著別人,即使是饑餓的行路人也不會接受。如果更惡毒地用腳踢別人,那就連討飯的乞丐也不屑理睬了。

“比方我有一萬鍾的俸祿,如果不從禮義上分辨它應得不應得,就接受,那這一萬鍾的俸祿對我有什麼好處?為了有華麗的屋宇、妻妾的侍奉,還是窮朋友們得到我的周濟而心生感激?如果不是為了這些,那從前寧可餓死也不肯接受,如今為了華麗的房子接受了;從前寧可餓死也不接受,如今為了妻妾成群接受了;從前寧可餓也不接受,如今為了周濟窮朋友讓他們心生感激而接受了。難道這些就不能放手不做嗎?這就是喪失了本來的良心啊!”

孟子和孔子一樣對學生誨人不倦,有問必答。不管問話太過率直,還是膚淺,他都不輕視,仍然仔細分析,詳加解答。所以,他與弟子之間的的情誼,親如家人。孟子經常勉勵弟子們要奮發努力,他最痛恨那些自暴自棄、墮落沉淪的人。

他說:“自己放棄人格的人,不能與他談論道理;也不能和他有所作為。一個人開口就說自己不識禮義,叫自暴;以為自己不能處仁行義,叫自棄。其實,仁是人類最安穩的住宅,義是人類最正大的道路。而現在的人,卻放著安穩的住宅不去住,舍棄正大的道路不去走,真是可悲啊!”

孟子很討厭所謂“鄉願”一類的人。

有一次,萬章問孟子,怎麼樣叫做狂?

孟子說:“像琴張、曾哲、牧皮這一類人,就是孔子所說的狂了。”

萬章說:“為什麼說他們狂呢?”

孟子說:“他們誌氣太高、言語太誇張,看不起現在的人,一開口就說古時候怎樣怎樣。但是他們的行為又掩蓋不住他們的大話。”

萬章說:“從前孔子曾說:‘走過我門口卻沒進我的屋子,而我並不引以為憾,但是那些假裝忠厚的鄉願一類的人是戕害道德的害蟲!’請問老師,怎樣的人才算得上是鄉願呢?”

孟子說:“鄉願譏笑狂士們何必誌氣那麼高?言辭不顧及行為,行為不顧及言論,開口閉口古時候的人如何。活在世界上,就按照世上的流俗做人,隻要大家說好就可以。自己做事總是遮遮掩掩的,希望能夠討好世人,這就是假裝忠厚的鄉願啊。”

萬章說:“既然當地人都說他是個忠厚的人,那不論他到了哪個時代也不應該不是個忠厚人,孔子為什麼要說他是道德的害蟲呢?”

孟子說:“如果要把他的不是列舉出來,也舉不出什麼大錯;要責備他的行為,也沒處可責備。他隻是被下流風俗同化了,一味地迎合著卑汙的世風。他的居心,似乎是忠厚可信,行為似乎清正廉潔,大家都很喜歡他,他自己認為也不錯,但這與堯、舜之道完全相悖,所以說是戕害道德的害蟲。

“孔子說過:‘我最嫌棄討厭那些似是而非的東西。討厭地裏的雜草,因為它會混亂禾苗;嫌棄自作聰明的人,怕他會混亂義理;嫌惡伶牙俐齒的人,恐怕他會混亂信實;嫌惡鄭國的淫聲,怕它會混亂雅樂;嫌惡紫色,是怕它會混亂朱紅的正色;嫌惡假裝忠厚的鄉願,是恐怕他混亂了真正的道德啊!’所以,君子回到大道上就可以了。大道如果正,百姓們自然會感動奮發起來。百姓感動奮發了,就不會有鄉願一類的邪僻行為了。”

孟子在這段教學生涯中,他心境平淡、安詳,因為他正在享受著“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的人生樂趣。

他說:“君子教誨人的方法有五種:一種是像及時雨對草木一樣;一種是就他的本性淳厚而成就他的德行;一種是讓他的才能發揮出來;一種解答他所提出的問題;一種是私自掇取君子的善言善行,修養自己。”

因材施教,小以成小,大以成大,無所遺漏。孟子說過,教誨人的方法很多,不屑於教誨實際上也是在教誨。孟子勉勵弟子不要對現實的苦難屈服,因為人之所以能夠成大功、立大業,都是經過了一番磨煉和試探的。他說:“當初舜於田畝間發跡,後來成為天子;傅說原來是築牆的工人,後被舉用為相的;膠鬲之前是魚鹽商販;管夷吾則是在監獄中被舉用的;孫叔敖是隱居海邊被舉用的;百裏奚是在市街上做買賣時被舉用的。所以上天如果想要把重責大任交給某個人,必使他心誌困苦,筋骨勞碌,軀體饑餓,身體窮乏,以此來擾亂他的行為,讓他的行為都不順,目的是激發心誌,鍛煉他堅韌的性情,增長他所欠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