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第幾年了?”他突然抬起頭,兩顆太陽一般的眼珠遙遙地看向烏黑的夜空,囔囔自言自語,似乎在回憶著什麼。隨後,他邁動著緩慢而沉重的腳步,在大地的轟鳴聲中回身往回走去,臃腫的身軀隨著四肢的擺動上下顫動。
弈天頓時如墜雲霧,大惡魔斐爾索斯的突然降臨,居然以這樣的一種形式收尾。看著他那龐大的身軀驟然化作億萬的碎石,漸漸消失在呼嘯的風暴中,最後風暴也升上了黑暗的天幕,留下滿地亂石的時候,弈天幾乎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他一度以為一場惡戰是逃不了的,最好的結果就是自己仰仗著死亡之翼的速度迅疾地逃離大惡魔的魔爪,更大的可能是自己一個照麵就會被斐爾索斯斬殺。畢竟,從剛才弈天直麵斐爾索斯的這具身體的時候感覺來看,雖然這具身軀體型不足惡魔城中雕塑的百分之一,而且身體還是風暴中湧現出的黑氣裹挾著山壁上滾落的岩石臨時拚湊而成的,很有可能隻是斐爾索斯的一道神念,但是他的體內確實湧動著無窮無盡的恐怖力量。幾乎可以斷言的,隻要剛才大炎魔稍有異動,下一個瞬間就會被大惡魔的戰戟沒有絲毫懸念的斬殺。同為城主分身的大炎魔在斐爾索斯的這具神念操控下臨時拚湊的身軀麵前似乎脆弱得如同土雞瓦狗般不堪一擊,這一點從剛才大炎魔麵對戰戟指著脖子這樣充滿侮辱性的舉動仍是忍氣吞聲的表現可見一斑。在地獄這種信奉絕對強者的世界裏,弱者如果表現出絲毫的忤逆,隻會更快速的招來死亡。
弈天更加納悶的是大惡魔斐爾索斯如此興師動眾地發動全城惡魔大肆追捕自己,最後甚至不惜親自出馬,也要在這峽穀中堵住自己,本應該毫不留情麵地一照麵就斬殺了自己,然後順理成章地奪回暴風雪從惡魔大教堂中盜出的寶物,最後揚長而去。事情如此發展才合乎情理,但是偏偏實際發生的卻是截然相反。弈天被斐爾索斯的目光照射的時候已經明顯感覺到他已經探查到了纏繞在自己胳膊上白蛇暴風雪,暴風雪體內湧動的海界火蓮的氣息在他的目光下無所遁形一目了然。但是斐爾索斯並沒有表露出奪回海界火蓮的跡象,而是選擇了默認和接受這一切,最後留下了一句前言不搭後語的言論之後,施施然遠去。
“每隔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地獄之中,就會出現一個異常強大的生命……”弈天回想起斐爾索斯轉身離開的時候留下的這句言語,腦海中充滿了費解,異常強大的生命指的是什麼?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今年又是第幾年?
弈天此時的腦中充滿了謎團,他敏銳地感覺到一個龐大無比波瀾壯闊的世界在他的麵前慢慢掀開一角細微的麵紗,弈天已經能夠感覺到從那個世界裏流淌出來的恒古的氣息。
斐爾索斯退去之後,大炎魔仍是怔怔地立在那裏,身上火焰的光芒忽明忽暗。他那燃燒的雙目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麼,斐爾索斯臨走的時候的一句話帶給了他很多的信息。這仿佛給了他啟迪,令他絞盡腦汁地去分析和揣度地獄之中那些他目前仍所不知的規則和秘密。或許以他幾萬年的壽命來說仍觸及不到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年前遠古的秘辛,但是這並不妨礙他產生巨大的好奇心。
於是趁著大炎魔沉浸在思索之中對外界毫無感知的時候,力量快速衰竭並恢複人身的弈天,連忙催動著死亡之翼從他的眼皮子低下溜開,沿著峽穀的另一側一路飛馳向卡特和梅妃琳追趕而去。
弈天沿著峽穀略有些狼狽地跑出去了一段路程,所幸不久之前剛剛進食過一些肉食,雖然之前跟大炎魔交戰一番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但是隨著肉體運動強度的下降,體內的血肉力量開始得以迅速恢複。於是跑出去一段距離後,感受到力量漸漸恢複,弈天便禦動死亡之翼追趕了上去。
趕上卡特一行人的時候,已經臨近這幾十裏長的峽穀的末端。卡特正抱著元菲娜飛行,顯然也已是疲憊不堪,滿頭是汗。而梅妃琳一臉焦急地環繞在身旁,看著昏迷不醒的元菲娜擔心和焦急之情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