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雪的掩蓋下,沈莊像消失了一般,天地間如同誰家小媳婦一樣的白。沒有人在乎,一天會開始,會結束。龍哥在平塘邊發呆,看著二十多座雪丘,想著下麵的人,很惆悵!龍哥的臉緋紅,他在下一個決心。在抽了第42隻白河橋後,從岸上跳下,姿勢和郭晶晶一般,不過有點區別,人家在拍了水花後,還會回來。龍哥去了,不打算回來,也回不來了。
這段時間沒人在意,有一隻巨大的黑蝴蝶不知道從何處飛來,在平塘上方旋轉了幾圈,優雅的飛走了。最先看到龍哥的是安爺,他看到龍哥的臉在水下,身體僵硬,像一段木頭鑲在冰雪之間。安爺其實小興奮了一把,尼瑪!小年輕做什麼不好,尋什麼死!接著恢複到一般狀態,喊來了村子裏的老幼。在眾人的矚目禮下,龍哥歸來了,被水鬼躲去生命的症狀幾乎都一樣。大小便失禁,龍哥的褲子應該會髒,隻是一群小魚幫了他,龍哥去了,並不是很醜的那種!孩子們會恐懼他的表情,老年們慶幸自己還活著,鄰居覺得沒借錢給他是對的。
最不能釋懷的是酒兒的爹,這必須還得說龍哥,他家和酒兒比較近,在經過十八年的孕育後成為了一個棒小子。沒吃飽的時候,還好。吃飽了飯後,龍哥總吸著無比落寞的白河橋。一天龍哥聽到龍媽當年被酒爹摸過一下屁股,火冒幾丈,他把目標選在了酒兒身上。酒兒隻有六歲,那個年月的女孩發育更差,麵黃肌瘦的,黑暗和燥熱湧上心頭,做了現在好多校長做過的事。酒兒哭啼著回家,一時都明白了,龍哥不知道如何選擇,就做了這般!
龍哥永遠不知道他的玩伴也做過這樣的事,隻是挨了頓打,多年後一直活的不錯!沈莊並不會因為一個人的離去做任何改變,在風雪的遠去後,便是春天裏!路邊的草不會說致青春,也不會說小時代,隻會和小黃花一起閃你的眼睛。這時候的沈莊會熱鬧一些,人們趕著黃牛和白牛還有黑牛在田裏耕,大嬸們也不如冬的臃腫,手裏灑出希望的種子,臉上是擋不住的喜悅!在春天裏,孩子雀躍起來,大人們沒工夫去打他們。李磊和韓梅梅一起在田頭玩耍,忽然發現那地裏剛種過花生,梅梅說花生好吃,磊哥便扒了半溝地,兩人吃的不亦樂乎!出花生苗時,大伯感歎,賊惡的老鼠啊,吃我半溝地。
在有人放風箏時,有幾個小不點拉著一叫黨子的老頭,其實還不是很老的老頭,在東崗上放風箏。幾個破麻杆糊起來像一隻烏鴉,居然也能在天上飛,那是小朋友們最愉快的時候。不巧的是烏鴉破了,黨子還是有辦法的,從牙上扣出一團黃色物體,發揮了502的作用,粘好後,烏鴉一直飛到桑樹崗,飛到那座孤零零的大墳上。一隻真正的烏鴉飛過來,怪叫幾聲,飛胡劉去了!
月光灑滿平塘時,很少人知道是什麼樣子,波光粼粼的水下是熟睡的魚兒。老爹還年輕時,有一次半夜路過平塘,皎潔的月光灑在整個沈莊身上,好像大部分都在平塘的水麵上,可以看清楚這個世界,在角落的水井台上坐著一個白衣女人,頭發長長的一直垂落到水裏,看不到臉。那時老爹的膽子還不夠大,落荒而逃,以至於多年後耿耿於懷。老爹後來做了挖墓的小隊長,送走了很多駕鶴西遊的人入土為安,若是再回到那個夜晚,說不定會看得清楚一些。
生命隻是個符號,我深以為然!在一個久遠的午後,我,小胖和一個堂兄弟去縣城玩,吃了一餐飯,分別,幾個月後別是永決。他在我家屋頂摔落的樣子,他在洗澡時頭破血流,他在上街騎摩托帶著女孩,他在麥田收割的姿勢,他早上叫我上學時的聲音,這一切消失在一棵楊樹下。如今楊樹也不在了,隻剩下一孤零零的樹樁。沒有更深刻的記憶,隻是有一天我做了一個夢,那時他邀請我去玩,隻是瞬間我感覺很不對,他已不在好久了,心裏非常不舒服,醒後仍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