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紛亂的年代,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隻是永恒的利益。
七年前與燕國結盟,丈夫兒子死在戰場之上的農婦們怨聲載道,仇人怎麼就成盟友了呢?當兩國結盟三年以後,抱怨聲都成了笑聲。燕國與眾不同的漂亮頭飾在民間掀起一股熱潮,商人眉開眼笑的希望著這結盟時間長一些。你兒子不是被燕國人殺了嗎。他那是為國捐軀,是英雄。
沒人會和錢過不去。
沒有永恒的敵人,更沒有永恒的朋友。
四年後的秦國,十萬大軍已經秘密集結隨時準備攻打燕國。
七月是紫色花的季節。鹹陽宮華音殿,一到七月便被紫色浸染了。端莊的紫牡丹,秀氣的飛燕草、小巧的玲瓏草……簇擁在一起將華音殿熱熱鬧鬧的圍了起來,高大繁密的紫薇花樹,在這片花海中靜靜矗立,獨占芳菲當夏景,不將顏色托春風。
悠揚輕靈的簫聲,從花海深處傳出來,仿佛穿透得久了連琴音也浸染了紫色,茫然四顧,也找不到吹簫者在哪。緒風不急不躁,看不到人也沒關係,畢竟公子他隻會去一個地方。
緒風身著一襲青衣,在紫色花海中穿梭,顯得格外醒目,他熟練的穿過有半人高的紫牡丹叢,再上了一段青石板小路後轉個彎,隻見高大的紫薇樹上,一個白衣公子安然靠著樹幹,坐在粗壯的樹枝上閉目吹曲,修長的手指在紫玉簫上滑動,幾隻彩蝶輕落在他用玉簪束起的頭發上,清風徐徐,衣角浮動,繁花飄落。
簫聲似冰泉流淌,似鶯歌鳶鳴,轉瞬之間,又似刀劍劃破長空,氣勢陡增,音符越來越高仿佛想掙破枷鎖,緒風靜靜的佇立在樹前聆聽著,當達到頂峰時,簫聲不再行雲流水,突然似一落千丈的泉水,變得低沉,嗚嗚咽咽斷斷續續著就戛然而止。
“公子的這曲《離人曲》吹得這般悲傷,不知公子又是在思念誰啊?”緒風壞壞的笑著說。
白衣公子慢慢睜開眼,卻沒有理會他,放下簫看著一隻落在他的手指上的彩蝶,嘴角帶著笑意道:“不知道燕國有沒有這種蝴蝶?”
“公子想知道的話自己去看看燕國有沒有蝴蝶啊,順便……再看看你那朝思暮想的……小公主,嗯?”對於緒風的不分尊卑白衣公子似乎已經習以為常,靜靜的看了他一眼。
“你此番前來,父王那邊可是有動靜了。”白衣公子輕輕一躍落在地上,而手上的蝴蝶依舊落在他手上,緒風知道公子的輕功了得並不驚訝。
公子,皇上已經集結十萬大軍,以王奔為將,即日攻燕。”扶蘇聞言,一向平靜的臉上也微微透出一絲憂色。他正想說些什麼,突然,幾根銀針直逼麵門而來。
扶蘇一驚,慌忙躲閃,銀針幾乎擦麵而過,割斷幾根青絲。緒風大驚,立刻抽出長劍,擋在扶蘇身前。
“不必。”扶蘇輕聲說。言語間,劍芒又直指扶蘇眉心。扶蘇抽出佩劍,快速一擋,兩劍碰撞,發出清亮的聲音。
緒風這才看清來人麵貌。
這“刺客”身著烏袍,烏黑的頭發用黑色緞帶束起,衣袂和發帶隨風飛舞。
蒼白皮膚在這一身黑色的襯托下近乎透明。額間紋了一朵藍色冰蓮,顯得鬼魅妖嬈。緒風看清來人模樣之後,鬆了口氣,抱手退到一邊。
狂風四起,紫薇花瓣飄散在空中,擾亂了視野。
扶蘇單手執劍,白色衣袂飛舞,他嘴角上揚,慢慢閉上眼,凝神聚氣。
風從花叢深處穿透而來,鳥兒低囀,淒婉空靈。
“叮——”
突然,他提劍擋在左邊,兩把長劍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他緩緩睜開眼,帶著笑意。
那黑衣人足尖輕掂,向後滑去,二人轉瞬分開。
花雨已歇,扶蘇轉動劍柄,露出刀刃,泛著銀光。他依舊淡淡笑著,與那人默默對視。
待風一起,花雨擾亂敵人視野之時,他斜撩長劍,一躍而起,朝他刺去。
那黑衣人往後一跳,撒出一把銀針,直逼他去。他絞劍壓步,一一擋下銀針,輕鬆躲過,乘勢落至黑衣人身邊,他側身提劍,直刺去。
不料,那黑衣人竟突然消失,這一刺竟成空。他及時收力,頓住身形,突然挑劍朝右側抹去。
“叮——”他險險擋住黑衣人的偷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