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來，他變得多疏離，她就有多少問題想問他。
“就是覺得你變得很陌生，好像根本就是被另一個人附體了一樣。”
秦小堯盯著他的眼睛認真地說道：“你好像每天都不開心，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對誰都很冷漠……”忽然想到什麼，秦小堯馬上轉了口，“不，也不是對誰都冷漠……”
隻是對我很冷漠而已。
但是秦小堯在最後一刻還是刹住了，到嘴邊的那個“我”字像是還未決鬥就倒了軍旗的落魄將領，灰溜溜地躲了回去。
秦小堯把後麵的話咽回去，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矯情。抬起眼來，林譯鈞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眼睛定定的，像是含著千愁萬緒，又像沉寂千年的峰頂積雪，毫無溫度。
又來了。
這一年來，他就是用這種高深莫測的神情對著她，所以她才會對他越來越陌生，越來越恐懼。
以前的林譯鈞是什麼樣的呢？以前的林譯鈞，說沉穩吧，對著她卻總是調皮，總是隔三差五地找機會嚇她一下，可是說他幼稚吧，他又比任何人都知道怎麼照顧一個人，甚至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林譯鈞還是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秦小堯扛不住他這樣的凝視，與他僵持幾秒，最後自己扯著嘴角試圖把話題轉移開。“我聽瀟瀟說了，今天早上，謝謝你幫我解圍。”
說完又怕林譯鈞聽不明白，解釋道：“就是自習時……”
“為什麼跑出去？”林譯鈞冷不丁地張口，秦小堯一愣，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林譯鈞抬起眼，有點冷，又好像含著滿滿的責備：“為什麼在那個時候沒頭沒腦地跑出去？你是作奸犯科還是殺人放火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臉令秦小堯瞠目結舌，呆呆看著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是哪裏來的火氣？
“我隻是……”她想解釋，可是話到嘴邊卻發現自己什麼都不能說。
隻是什麼？隻是她有一堆不可告人的秘密，隻是她害怕他知道她的過往，她的背景，害怕他會如她無數次夢境裏那樣，冷血無情地唾棄她，這些理由可以嗎？
見她遲遲不解釋，一向懂得見好就收的林譯鈞卻咄咄逼人地問道：“隻是什麼？”
秦小堯抿著唇望著他，內心很掙紮。
她一貫不擅長說謊，也不想對林譯鈞說謊，但是讓她說真話，那還不如讓她立刻去死。在真實和謊言之間遊移不定，最後秦小堯隻能選擇避而不談。
“林譯鈞，你能不能不問……”
話未說完卻被林譯鈞一口截住：“隻是不想跟人談論你家裏的事情？隻是不想聽人提起你的父母？”
秦小堯聽得渾身一凜，猛地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林譯鈞，你是不是……”
是不是早就知曉了她隱瞞的一切？
是不是知道她的出身不幹淨，是不是知道她自出生就帶著滿身罪惡？
自從上了高三以後他就開始刻意疏遠她，他對所有人態度如初，獨獨對她冷漠如同路人，是不是因為……他知道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