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難得一遇的高溫肆虐著這座喧鬧的都市,就連平日裏堅硬異常的油柏路仿佛都要被那毒辣的烈日給融化掉。
整個世界在那灼目的白光下變得朦朧一片,路上的行人都無精打采地聳拉著腦袋漫無目的的麻木前行著。
就連那些潛藏在繁茂枝葉中的蟬蟲仿佛也被熱到了極致,也懶得張開口哪怕再去喊叫一聲。
而此刻在空氣的蒸騰下,有一個黑點從十字路口慢慢地轉了過來。
橙黃色的車身上沾滿了早已凝固著的泥漬,這頭鋼鐵巨獸沙啞著嗓子驅趕著前邊的幾輛轎車。
它們仿佛也聽不下去這難聽的吼叫,打個彎彎連忙讓道。仿佛這輛快老掉牙的公交車上散布著什麼瘟疫,個個都唯恐避之不及。
開車的老師傅見路麵寬敞了許多,顧不得擦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便駕車艱難地擠向車站的方向。
因為現在實在是太熱了,幾乎所有的乘客都變得煩躁不已。悶熱的車廂內滿是抱怨聲,卻有一角安靜異常。
那一角不僅不喧鬧,並且氣氛都是異常陰冷的。
隻見一男子輕輕依在車窗旁,麵無表情地盯著手上的幾張紙。輕挑的眉鋒中滿是怒意,漆黑的雙瞳內不時閃爍過絲絲寒意。
這個人很怪,至少常人來看就是怪。
大熱天穿著深黑的皮夾克,一條深藍色牛仔褲。這不算什麼,他還誇張的穿著一雙異常結實的登山靴。
白色的襯衣外掛著一條“項鏈”,說白了就是一條鎖鏈再加上一顆不知是真是假的子彈。
旁邊的乘客很是無奈,因為這家夥實在是太“冷”了。一路上他們一直想要打破這尷尬的沉寂,可剛一張口這怪人就看似不經意的朝他們瞥一眼。
那可怖的眼神嚇得他們一個哆嗦,索性閉上嘴巴期待著趕緊下車。
曹景斌一個人搞毀了一方氣氛,不得不說也是個人才。
雖然曹景斌長得是挺帥,但如果仔細一看就會發現他的臉太過邪魅。
為了不引起其他的麻煩,他一直低著頭旁若無人的翻看著手上的紙張。
這時坐在曹景斌身旁一直睡覺的女孩仿佛被什麼恐怖的東西驚醒,拿起旁邊的單肩包就連忙起身朝車門方向快步走去。
看模樣十六七歲的樣子,應該還是一個學生。戴著一副精巧的黑框眼鏡,穿著一身十分普通的休閑裝
看著神情十分慌張,想必她一定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前邊站立的乘客都識趣的讓開了道路,那女孩不住地道謝。
而曹景斌隻是抬頭望了一眼那女孩,隨後又可惜似的搖了搖頭。用纖長的手指捋了捋有些雜亂的劉海,輕輕的把那幾張紙寶貝似地揣進懷裏。
這一路上曹景斌一直在心底不停地追問自己,到底還有沒有堅持下去的理由。
在部隊裏煉了兩年,出來後曹景斌選擇了從文。除了吃飯和睡覺之外,他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創作部隊生活類小說。
不過顯然碰了不少的壁,這讓他不免有些頭疼。
這次的稿子又沒有過審,看來這個月又得喝西北風嘍~
他下意識的揉了揉有些脹痛的太陽穴,因為這次為了過審曹景斌可以說是真的做到了熬夜處理。
兩夜未眠讓他的精神有些恍惚,當他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依在座位上剛想眯一會兒時。
眼角的餘光在不經意地瞥向了車門方向,看到的事情卻令曹景斌猛然打起了興致。
快到站點了,顯然有的人迫切希望下車。幾個人擠在車門前,推推搡搡場麵異常混亂。
不是你在不經意間踩中了別人的腳,就是不小心撞到了人家。一時之間抱怨聲與道歉聲四起,看起來是那麼的正常與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