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南、府城兩路馬賊能頂得住嗎?
拚消耗,以荊地之貧瘠,區區一隅,就算能得到有力人士的大力支援,能拚得過人強馬壯蓄積豐饒的北方馬賊嗎?
一旦羅刹底定,十幾萬久經征戰的關東精銳步騎陸續南調,以伯爵對荊湘的熟悉和影響,這戰怎麼打下去,還真是個疑難。
雖然如此,但壽山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頭,而牛頭、馬麵初得勝勢,都主張乘勝反攻,徹底打掉馬賊的驕橫不可一世的氣焰,不要小瞧了天下英雄。
飽餐戰飯之後,結陣而驅,旌旗招展,龍宗驍騎,直撲敵營。
然而情形頗為蹊蹺,馬賊營地軍帳羅列,炊煙嫋嫋,戰旗獵獵,卻除了沿途部署的陷阱、窩弩、地雷、鐵蒺藜之外,連半個哨探遊騎的影子都不見,也不見有騎兵出營迎敵。
號角長鳴,馬麵一馬當先,率領龍宗驍騎潮水般衝鋒,攻上馬賊駐紮的營地,片刻之間便踏破了馬賊營地布設在外圍的鹿砦,闖入軍帳密布的營地中。
然而,所有的騎士都愣住了,呐喊、怒吼、喊殺聲驟然凍結,呈現出一片可怕的沉默。
馬賊營地當中已經一片空蕩蕩,所謂的營帳多數就是一兩根棍子撐起的白布一方而已,完全沒有遮蔽風寒的作用,甚至於有些“營帳”根本就是壘土成丘,覆蓋了一層雪,遠處看倒也蠻像營帳,營地中灶埋了,大部分軍帳拔了,隻有虛插的旗幟在勁烈寒風中翻飛漫卷,營地邊緣的營帳、旌旗倒是真的,除此之外,便是一堆堆的馬糞牛糞和濕柴一起燃燒,捂出來“嫋嫋炊煙”。
馬賊這一路的主力肯定是昨日入夜後就從容退走了,而斷後的騎兵估計也是在黎明之前悄無聲息的牽馬退走,現在就是龍宗軍想追趕,也為時已晚。
因為前一晚黑暗中的血腥殺戮,馬賊方麵的魔瞳姑娘“櫻花殺手”技高一籌,神出鬼沒,殺得龍宗軍剽悍精銳的邊哨營諜探也心中暗自凜凜,昨晚行動就不免束手縛腳小心翼翼,不敢太過於靠近馬賊營地,以至於讓馬賊得以悄然遁走。
牛頭臉色很不好看,縱橫沙場多年,臨老居然讓一個馬賊小兒給耍了一把。
多年的戰陣閱曆,牛頭感覺到這裏麵大大的不對勁,無論從哪一方麵來說,馬賊皇帝親自率領的這路騎兵都沒有臨陣而遁的理由,而且似與印像中勇猛敢戰的馬賊皇帝判若兩人,這不能不讓老將心中生疑。
“喀!嗒!”
兩聲金鐵之音鳴響,一口閃亮的厚背長刀彈開刀格,劃出一抹寒芒,在牛頭手中挽了一個刀花,狠狠斬在一杆旗幟上。
利刃毫無阻滯的掠過旗杆,將其一刀兩段。
繡著刀斧圖案的馬賊狼衛衛認軍旗,喀嚓一聲,伴著潔白的雪花飄然傾落,火紅的旗麵、金色的繡像在雪地中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灼心!
“回營!”牛頭大喝一聲。
話音未落,轟隆巨響,整個營地宛如山崩地裂一般,火焰硝煙迷漫,連續的巨響震耳欲聾,天地為之變色,龍宗軍立時人仰馬翻,喊叫、馬嘶,一片混亂!
待整個營地逐漸平靜,已經麵目全非,臉色鐵青的牛頭在重整收攏了軍伍之後,發現這一通亂下來,又損失了不少驍騎。
可惡的馬賊斷後部隊一定是估算好了大致的時間,用燃燒緩慢的信香引燃埋設在地下的火藥,藉以殺傷衝進營地的龍宗騎兵。人馬都不見影了,居然還留著這一手毒辣的陰招,真夠損的。
牛頭有點氣急敗壞,不過仍然強自鎮定心神,抑製怒火,收攏兵馬匆匆回營。
肯定已經發生了什麼!
牛頭直覺馬賊的突然消失,其中大有文章,需要趕快回營與壽山商議。打仗他是一把好手,要說到應付這些波詭雲譎的陰謀,還當是壽山較為拿手了。
壽山見牛頭、馬麵在很短時間回營,大是驚訝。
再一聽馬賊突然遁走,壽山隻覺一陣寒意直衝腦門,心念百轉間,脫口說道:“不好,府城危矣!”
牛頭聞言一怔,但馬上反應過來,這一次馬賊三路進兵,俱從南向北推進,龍宗軍兵力部署很是緊張,偵騎諜探全部重點部署在南線,北線根本就是有所忽略。
那些四處征調集中的民壯也大部分配置在幾個重要的城池固守,邊牆的戍守其實已經相對空虛,再加上馬賊三路進兵,將龍宗軍的精銳兵力和注意力大部分都吸引到了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