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樂師團拉完最後一個音符,舞池內的男性紛紛紳士地護送女性舞伴返回座位。
在最後的施禮中,滄浪女王陛下遲疑了一下,問道:“黃金聖騎士閣下,我可以指望您的友誼和幫助嗎?”
“難道您卑微的仆人、裙下之臣明光不是站在您的一邊嗎?陛下。”明光黃金聖騎士年輕的眼睛中泛著喜悅和希翼的光亮。
“那可說不定,人心是多變的,不是麼?”滄浪女王陛下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
“那麼請女王陛下拭目以待,時間會證明一切。”明光黃金聖騎士輕輕地吻了一下女王的手指,轉身回到光明教會的席位。
山口犬養親王將銳意的目光隱藏在笑容自始至終注視著舞池中的這對男女,他當然不會認為自己的妻子隻是一時興起接受了光明教會首席黃金聖騎士的邀請跳上一曲。主要的是,這會代表著什麼?對帝國王室是有利還是有弊。
“你們盯住他,一個宮廷侍衛長小笠原加上一個黑山家的老五黑山羽已經夠我煩的了,又冒出一個明光聖騎士!”山口犬養親王殿下悻悻地道,年輕美麗的妻子雖然已為人母,但身邊的追求思慕者還是不乏其人,這讓山口犬養親王還是感到很不痛快。
掩飾不了眼瞳中殺氣淩厲的帝國最強力暗殺部隊“影刃族”的影武者們,潛伏在舞會暗處,並直接接到了主人的命令。
“黑山滿方麵肯定出現了新的情況。犬養,立即查明。”走過來的滄浪女王陛下低聲道。
“是,陛下。”山口犬養親王殿下語氣古怪的回道。
“你怎麼了?犬養。不要亂想好嗎?明光他隻是個有點任性的小孩子,國事為大。”滄浪女王陛下察覺出身為丈夫一方的不快,注視著親王的表情變化,認真的道。
“我知道,我沒那麼敏感。”山口犬養親王殿下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膀,笑容多少有些無奈而落寞。
……
“櫻花山”上,櫻花爛漫。
“神京”京郊原野用於新兵訓練的校場,蹄聲隆隆,數千帝國騎兵成鋒矢隊形,催馬衝刺,激起漫天煙塵。
隨著一聲口令,騎兵馬隊掉頭折返,回轉衝殺,飛速奔馳中,隊形嚴整,馬刀閃亮,映射著陽光,耀目生花,如同大河奔騰,勢不可擋。
在暴風驟雨一般的急驟馬蹄聲中,殺聲怒吼!
鋼刀劈斬,木樁草垛,應聲而斷。被斬下的草垛,在地上,在馬蹄踐踏下四散滾落,仿佛一地人頭。
擠在校場一角,湊熱鬧圍觀的本島百姓,一個個不由自主地後退……
人叢之後,一個神情落寞的浪人默默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潛匿在滄浪京郊的馬賊皇帝張霖,雖然一直在秘窟落腳,卻時常使用各種迥異不同的身分,變裝易容在“神京”內外各處走動,密切注意著滄浪的大小動靜,觀察政局有變的細微征候,敏銳直覺有時候遠比準確的“軍刀”諜報有用,而比較可靠的直覺,往往又建立在不假手於他人的,耳聞目睹的第一手觀察之上。
這募兵校場的騎兵操演,就是一個一般人不太可能注意到的細微征候。人們往往對尋常慣見的事情,常常疏忽大意,不到危機迫在眉睫之時,往往對許多異常征候視而不見;而經驗豐富的馬賊皇帝很容易看出其中一些不尋常。
眼前這些號稱是剛剛招募編練的騎兵,已經是“滄浪帝國”一流的精銳師旅了。軍事大臣黑山滿元帥麾下的“新兵大營”,不將這樣的精銳師旅,調發派遣到沿海前線去剿殺海匪,卻駐留在這京畿近郊之地做什麼?
招募浪人武士從軍,剿滅海上海盜,是由黑山滿元帥上奏女王請旨、王室廷議允行的事情,黑山滿元帥一向是自己派人管轄“新兵大營”,其所編練的新軍,往往戰技陣形還未操練精熟,就已陸續調發前線,或是防守沿海一線,或是補充到群島駐軍當中。“新兵大營”剛剛編練操演不久的騎兵,怎麼可能如此驍勇精銳?
從種種細微跡象,馬賊皇帝張霖已然可以推知駐紮在“新兵大營”中的新募營兵,不算步卒,騎兵就至少在一萬以上,而通過現場觀察,張霖還看出,參加操演的騎兵,最少有一半是久經沙場的老兵,勇猛剽悍,戰技精熟。
在“神京”京郊的這個“新兵大營”,至少有上萬精騎囤積,並以“新兵”為掩飾,這是何道理?
帝國警務廳和監察署難道一無所聞,一無所知?
常駐京畿的其他精銳國防師旅,難道對“新兵大營”的事情一無所知,一無所覺,一無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