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這個消息攝政夫人壽敏格格早已經通過北方行營絕密電文傳訊知悉了,秘而不宣完全是故意要給大家一個驚喜。看完了法官的捷報,心中想的卻是自己的十一爺機甲在己方傷亡極大,軍團上下群情洶洶叫囂著要殺俘虜泄憤的緊要關口,沒有把持不定,而是力排眾議,對於這一點攝政夫人壽敏格格非常讚賞,看來十一爺經過斷臂一役,已非昔日吳下阿蒙,如今已成長為可堪大用、獨當一麵的大將之才,欣慰之餘,口中卻道:”“巴城即下,隨後的設縣守土,瑣事繁多,諸般細務,‘軍機處’當盡快與內閣商議妥當,派遣精幹要員接管。”
放下手中捷報,攝政夫人壽敏格格並無多少喜色,憂慮似更深,說道:“本攝政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桃奇道:“拿下巴城,驅逐野牛,烏鴉去一強助,格格還有何事要憂心的呢?”
“本攝政擔心的是明年西南糧食夠不夠吃,西南一千多萬民口,另外馬賊一百多萬軍口,一軍至少當三民,若耗用豆麥粟米喂養馬,則一馬耗糧至少可當五口,西南大略總有兩三千萬口要吃飯,餓肚子就是大問題。這戰馬所耗豆麥草料雖然以冬春為多,也不能馬虎,明年馬糧儲備從現在開始預儲,前者少帥建言,馬糧儲備要比往年再增加三成。本攝政之意,寧多勿少,這賊老天,誰知他明年是什麼光景?馬糧預儲要比往年增加五成才是。西南這麼多軍民男女、戰馬牲畜,嘴一張就是不得了的大事,一旦缺糧,軍誌懈怠,民心不穩,諸位姐妹切不可輕忽。”攝政夫人壽敏格格道。
木羚讚成道:“我們從現在起,就得當多方籌集糧食,人吃馬嚼,應付戰事和賑濟。多準備幾手,就真有什麼急難,我們應付起來也有底氣。”
“另外,西南戰事打到如今,已經漸現反客為主的態勢,可能用不了多久,烏鴉就要授首完蛋了。這越來越多的戰俘從西南各地驅趕東來,往內地遷移,我看,西方行營方麵師爺那兒要預先籌謀了,這些戰俘奴隸如果大批凍餓而死可不行,嗬嗬,修路挖渠開荒采礦等各種苦力活計,有了這批戰俘奴隸,北方征軍之後的青壯勞力不足之弊就可以大大緩解了,後麵還陸續有大批戰俘奴隸到來,‘軍機處’與‘內閣’八部又將不得安生,大大忙碌了。”草雞笑著道。
攝政夫人壽敏格格搖頭歎息,道:“沒有別的法子,隻有咬牙硬撐了。現在關東是一大堆事情,京畿是一大堆事,眼見西南還有東南都是有一堆忙也忙不完的事情接踵而來,現在就是再多幾萬戰俘奴隸也不過如此。隻是這人手還得增加,層層分權負責,倒也不是很繁難。誰讓各位爺麾下的兵將一個賽一個的剽悍猛銳呢?”
眾姐妹聽罷,都是一陣大笑。
……
這時的帝都城外,已近黃昏時分,包瞎子沿著京畿驛道急急奔馳。
“天京”平日裏雖然多是在二更初關閉城門,但若有“城防司”軍令,也可能一到起更時分就閉城吊橋了,他可不想今兒晚上在城外白白等上一宿,那可就誤主子了大事了。
在一般京城平民的眼中,城裏專門擺攤算卦的包瞎子,是家資饒富急公好義的地方賢達,是長袖善舞通曉古今的名流高人,如此而已。
而一些稍許了解包瞎子底細的人,卻知道在包瞎子的背後,其實隱藏了一股被他倚為奧援的勢力。
作為京畿重要的民間人物,包瞎子的聲勢一時無兩,包瞎子其實就是民代中重要人物之一,地位相當高。
包瞎子本身經常在京畿走動奔波,為宗黨的事,為生意的事,勞碌奔忙,難有消停之時,但是又有誰知道在他的假麵之下,還有另一重假麵呢?
揚鞭策馬,匆匆過了城關,包瞎子總算鬆了口氣。
半個時辰後,包瞎子橫穿了半個都城,出現在一家澡堂之前。
包瞎子毫不遲疑地鑽進澡堂,上麻石台階,推開閣樓的雕花門,輕車熟路的走入閣樓。
閣中廳堂富麗堂皇,門窗桌椅、案幾屏風皆古意盎然,壁上掛了幾軸筆墨酣暢恣肆的寫意山水。夜風如絲,微微涼人,包瞎子獨個坐在閣樓內慢慢飲啜,十分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