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環境之下,一些所謂的“謙遜君子”常常借攻訐京都工商富民的奢靡之習而指桑罵槐,將矛頭指向“十三狼騎”,說什麼“商人內實空虛而外事奢侈。衣服屋宇,窮極華麗,飲食器皿,備求工巧。俳優伎樂,醉舞酣歌,宴會嬉遊,殆無虛日。甚至家下悍仆豪奴,服食起居也同於仕宦,逾禮犯分,罔然不知自檢,愚民效尤,其弊不可勝言。皇帝既承國命,宜約束工商富民,省一日之靡費,即可裕數日之國課,且使小民皆知儆惕,敦尚儉約。”雲雲,總之是一大篇倡言要“循禮安分”,“不致僭越”的空頭文章。
又有那喜摳虱談兵的學者教士,諸如包瞎子等輩,不但屢屢上書內閣,抨擊朝政;還時時在友朋聚會時,議論國府軍政得失,妄言“國府不思安民守土,妄動刀兵於塞上,結仇於鄰邦,置百姓於鼎爐言,勞民傷財,輕慢將士生死……”矛頭直指馬賊皇帝本人。
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造謠煽動,推波助瀾,帝都工商各界,對“十三狼騎”的新政改革推行的質疑聲和反對聲,越發洶湧,學生民眾上街集會、遊行、示威,甚至不少工坊和農場出現了罷工停產的現象。
對於此類攻訐,按某些政府重臣、例如內務總長斑鳩等人的說法,就是給這些蛀蟲點顏色,他們就敢開染坊,國府目前對讀書人實在過於寬弘放任,致使此輩狂悖,妄論軍政,說是忠君愛民,實則不守法度,屢違律令,又在行政事務上迂闊不通,不知行政之繁難輕重而徒知空言,大言不慚,其實大抵務虛者多,務實者少。似此等清談誤國,空談廢政,以言亂法之風斷不可長,宜嚴典猛糾,滅此風氣!
此議未決,不脛而走,內務美女總長斑鳩眼中的這些蛀蟲們猶自不肯善罷幹休,非要在總長大人麵前爭論個是非曲直出來,已經再三要求要為這些個事情當堂辯論。
出於策略上的考慮,攝政壽敏夫人也同意和這些所謂的“民意代表”們在“皇後大酒店”進行一番有關“新政改革”論戰,這一消息傳遍華龍,成為人們街談巷議的話題之一。論戰雙方也都紛紛召集友好,準備在辯論大會上大幹一場,雄心勃勃準備著論戰材料,若不取勝誓不罷休。
正式開始論戰這天,天氣還算好,雪也剛好停了。
辯論大會的場所沒有設於“皇後大酒店”的小廣場,三麵設有看棚,觀看論戰熱鬧的觀眾,須購買為辯論大會專設的門票,本來理應嚴肅正大的一個學術辯論,由於壽敏的有心為之,變成了一個娛樂大眾的節目,酒店既不用付出分毫的工錢,而且還可以做莊開暗盤賭博,猜每一輪的勝負等等,一幫子美女閣僚上上下下都樂不可支的看熱鬧,等著收錢。
辯論擂台上兩方選手對麵而坐,又不設仲裁人,等於是讓雙方可以進行車輪戰,唯一的規矩就是對方發言時,己方不得插話打斷,否則以負論,有什麼話得等到對方發言完畢,才可以發言。每一輪八到十二人不等,交替輪番發言,勝負則以對方理屈詞窮為準,沒有時間限製。
看棚裏也擠滿了來看新奇熱鬧的京都民眾,平時高高在上的讀書士人和主教互相公開打口水戰可是不容易看到的樂子。賣著各種吃食的小商小販穿梭來去,兜售著各種小吃點心熱手巾之類的小商品。
等到攝政壽敏夫人和蛤蚌夫人以及一幹政商名流在擂台正前方就座,“皇後大酒店”的主管草雞夫人宣布辯論大會開始。
兩邊等候的鼓樂隊立刻吹奏絲竹,敲打鼓鑼,倒似滑稽的猴戲開場,當時就有笑點低的觀眾忍不住笑出聲來。
“噗!”正在喝茶的流螢少奶奶,一個不小心,笑噴了!
會場上的雙方正襟危坐,首先便是民代隊發表高論,閣臣隊等著反駁。
民代隊首先發言的是被譽為“飽學大家”的包瞎子:“先賢聖訓:風俗勤儉,民多殷富。男務耕讀,女務蠶桑,服蔽身體,屋蔽風雨,婚不論財,筵不尚華,此乃興邦之道……”
台上高談闊論,台下噓聲不斷,顯然台下民眾不滿之人頗為不少。
看台上的兩位夫人,其時已成眾人矚目的關鍵人物,攝政夫人壽敏微笑著,時而與身邊的蛤蚌夫人小聲交談幾句,根本看不出喜怒如何。
這時已有閣臣隊代表斑鳩總長起而駁論:“天下之勢,大抵其地奢則其民必易為生,其地儉則其民不易為生者也。何者?勢使然也。十三狼騎開疆擴土,營造民生,反遭爾等指摘,竊以為可笑之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