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察覺到少年眼中異樣的痛苦,師爺繼續喃喃地念叨著:“十二年了,大黃應該很高很大了,他應該一直守在村子口等著我回去……等打完這一仗,我就帶著肉骨頭回老家看它,它一定會開心的搖晃尾巴,大黃最愛啃肉骨頭了……”
“師爺!二哥!!”張霖實在忍不住打斷老人的遐想:“狗類很少能活過九年的!”
“……”師爺暗啞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馬賊們停止了武器的你爭我奪,房間裏一下子靜了起來。
老人目光空洞的沉默了好半天,他突然一下子跳了過來,重重一拳將張霖打翻在地,師爺怒吼道:“你撒謊!大黃還活著!它一直在等我回去看它!”
流鼻血的張霖坐在地上,看著師爺摔門而出的狼狽背影,少年心中不禁湧起了無盡的苦楚和悲哀……
——師爺何嚐不知道,他的大黃早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老人隻是無法麵對自己已經無親無故的孤苦無依局麵。
家鄉的大黃是他唯一的精神寄托,這些年來,師爺一直在欺騙自己,直到今天,張霖戳破了老人這個假象的肥皂泡。
沒有人天生就願意做馬賊,也沒有人生就喜歡血腥。事實上,很多人無法下馬卸甲,不是因為迷戀殺戮,而是離開了戰場,他就會孤獨終老,一無所有!
——殺戮是殘酷無情的,然而比殺戮更殘酷無情的,是孤獨無聞!!!
“出什麼事了?”大廳的響動,最終還是驚動了會議室裏的伯爵。
“我失足卡了個跟頭!沒啥事!”張霖向張嘴欲言的衝鋒使了個眼色。
“我去看一下。”與法官一起出現的毒舌,透過來回關合的門縫,看見休息室裏的臉色灰白的師爺,雙手抱頭目光無神像具死屍般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輕輕拍了拍伯爵的肩膀。
“惡戰在即,行動的每一個環節都不能出現紕漏,如果有需要,我提議取消師爺的行動任務!”法官毫無表情的執行他的職責。
“人手調配不足,再說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 ,我需要師爺為我提供谘詢意見和在必要的時候代替我的指揮。我跟師爺搭檔十年了,我相信他會重新整作起來!”沉吟了片刻,伯爵最後還是選擇了信任夥伴。
大家表情剛剛一鬆,伯爵又麵沉似水的追加了一句:“太子!今晚的行動你和師爺一組!記住!時刻跟緊師爺,別讓他的一時精力不集中,扯了大家的後腿!”
看來,重壓在肩的伯爵,對精神恍惚、明顯不在狀態的師爺,還是有些不放心。
“吼吼!交給我吧!”歪著屁股坐在擺滿各種武器零件的桌子上,太子擺弄維護著自己的新槍。
“師爺那個老混蛋哪去了?我槽牙都活動了!”滿臉血花的張霖,揉著腫起的半邊臉,笑著看向獨自返回的毒舌和他身後的空屋子。
“我勸了他幾句,他知道剛才下手有點重,所以從後門溜了!”毒舌聳聳肩。
“這個老王八蛋!”笑罵了一句,張霖接過一臉心疼的藍鴿遞過來的紙巾,一邊清理臉上的血跡,一邊拉過桌麵上的子彈,單手往子彈袋內添加子彈。
“夥計們,現在幾點鍾了?”伯爵看了一眼大玻璃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天色。。
“六點十一分,是去踢爆那些狗雜種卵蛋的時候了!”妖精得意的從外麵走進來,緊靠在張霖腿上,幫助少年熟練的往加長彈匣裏填充彈藥。
“打不過就放狗咬,太牲口了!”瘋狗褲腿破爛的推門走了進來,與他一同進來的還有機甲跟昂頭闊步的醜狗“二鍋頭”。
“打輸了?”張霖忍俊看著一臉不服的瘋狗。
“跛子父子倆打一個,下次再比過。”瘋狗譏諷的笑道。
“這就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傻狗!”機甲拿起桌子上的一根三棱軍刺,譏嘲著走了出去。
“好了!該幹正事了,夥計們!先把手裏的活都幹好,這些‘死亡名單’上的敵特破壞分子,夠咱們忙幾天了!”伯爵指著魔瞳分到大馬賊們手上的一張時間作息表和活動區域圖:“這上麵是目標人物的平時生活習慣和近七天內的活動規律,去!在這個城市裏,!!把他們找出來!!!送他們去十八層地獄!!!!還我們的百姓一個安寧穩定的城市!!!!!”
“收到!”所有大馬賊都停止了身板!
“幹活吧!”當著兄弟姐妹的麵,毒舌將收上來、印有必殺目標照片的資料用打火機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