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初就該讓你們這群狗雜種排到隊伍最前頭，讓我毒牙隊的弟兄們多活幾個下來！”
被戳到了痛點，新兵們一下子沒聲了，連凱拉也無法否認他們能在最初的爆炸中活下來，是因為有毒牙隊的老兵們擋在前邊。
“那也改變不了，你拿我們當成誘餌！”凱拉偏過頭，他還記得布洛文朝著塞納的方向擲出匕首時狂熱的表情。
“誘餌？”布洛文像是聽到一個笑話，大笑出聲，“你是說那個跑不動的廢物？他本來就活不下來！我隻是讓那個雜種死得更有價值！”布洛文的嘴被捂住，他的雙眼瞪向那隻手的主人。“隊長，夠了！”維裏緊皺的眉毛下麵是乞求的眼神，他小聲說，“你好好冷靜會兒，我來和他們說話。”
“我就來代隊長問問你們――”維裏轉身，看向那群新兵，“就說剛才，那個新兵摔倒的時候，你們做了什麼？有拉他一把嗎？你們應該都是一個營地的人吧？”
維裏一頓，“可我親眼看到的是什麼？大家看到他摔倒了，一個個都跑得飛快吧？”
“並不是我們把他當成誘餌，而是你們所有人都放棄了他！”維裏目光一凜，不複之前和氣的樣子，“你們放棄了與你們共同生活與戰鬥的戰友，而那些我們的戰士為了保護素不相識的你們幾乎都沒了！你們自問有職責的資格嗎？”
頓時，整個隊伍陷入了沉默。
“哦不，不能拿‘你們’，‘我們’加以區分。我們本就是一體！鐵棘隊本身就是毒牙隊的一部分！”維裏餘光瞥了一眼已經默默退到旁邊扭頭生悶氣的布洛文，接著說，“正是因為如此，布洛文隊長把你們當作毒牙隊未來的精英看待、並加以保護！而你們現在的行為，你們現在的質疑，難道不辜負了布洛文隊長的期待嗎！”
似乎為了幫助維裏渲染氣氛，周圍的火苗都開始跳動燃燒。暖色的火光照亮了維裏的臉，流向了天空，看起來仿佛童話中天神降世的場景。
“散開！”最先發現不對勁的布洛文已經將維裏撲倒，壓在身下。
火球在他們的上空炸開，灼熱的氣流四散轟擊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們。
“該死！”布洛文罵了一句，他感受到他的後背一片辣疼。“這下……要死在這裏了。嘖嘖……”他艱難地抬起頭，模糊地視野裏那隻之前離開的黑色大鳥正在他們上空停駐。染上刺眼火色的翅膀緩慢扇動著，抖落一縷又一縷的火星。那隻黑鳥閃光的眼裏似乎充滿了戲謔，昂首發出幾聲鳥鳴。而後那個說著聽不懂的話語的男聲再一次響起，平穩卻富有節奏，像是在吟誦一首詩歌。
燃燒的森林裏，那些四散的火光不再自由地跳動，像是被吸引，像是被操縱，從地麵上旋轉升起到半空，留下一個個一閃而逝的軌跡。飛舞的火焰彙聚到了黑色巨鳥頭頂，彙聚成一個小太陽。
地麵上，所有的人都停駐了，呆呆地望著這個奇異美麗得令人絕望的畫麵。布洛文閉上被亮光晃得刺痛的雙眼，他甚至開始想象自己被燒焦的樣子會是多麼醜陋。
在這片黑暗中，火焰熊熊的聲音越來越響，然後突然變得紊亂嘈雜。
“唔——”胸口被用力一頂，布洛文被迫翻了個身，後背被石塊硌得生疼。睜開眼，維裏趴在他的胸口，二人的位置剛好顛倒過來。而剛才兩個人所在的地方已經被燒成一片焦黑。
空中黑鳥的哀嚎和男人的嘶吼同時響起。黑鳥似乎受到了什麼攻擊，身形搖搖欲墜。而它頭頂的那顆大火球也將潰不成形，一縷一縷的火光從大火球中瓦解，如流星墜落地麵。
布洛文趕緊收回目光，帶著維裏打了幾個滾，躲過了幾顆朝他們襲來的火流星。
“這……發生了什麼？”維裏和布洛文從地上爬起來，麵麵相覷。
火球幾近完全崩潰，火光也暗淡了不少。還活著的士兵們忙著躲避一顆顆流星，四散而逃，離那隻黑鳥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