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末洵出現的時候,手裏還提著一個做工精良的小箱子。箱子很精致,像是裝著什麼高檔的西洋樂器的。末洵走過來,把箱子放在末良的桌子上,“這是安家送來的,說是要你在訂婚儀式上帶上它。”
說罷,末洵打開了箱子,把箱子對半攤開來,裏麵是一幅精致的象棋——棋盤和棋子都是用上等的漢白玉製成,兩邊的棋子分別用金、銀在表麵上刻字。
“他是想……和我下棋?”末良看著棋盤,說。下棋原本就不是他的強項,在律家,無論是末洵還是韓卿,末良在下棋上都不夠格當他們的對手。
“應該是的,”末洵歎了口氣。末良的下棋水平他是知道的。他接下去說,“爺爺和我,都希望阿良不要輸。”末洵有些憂慮地看了看末良,知道末良已經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他沒有說“要贏”,而是說“希望不要輸”,希望能盡量爭到平局——至少,不要輸得太難看。
“我明白了。”末良沉吟了會兒。對於他自己來說,不是“希望不要輸”,而是“輸不起”,是“不能輸”。安家送來這盤棋,想來真正意義倒不是下棋,而是給他們的一個暗喻——這是一盤棋,這是一個局,就看看誰會是最後的贏家?
維克終於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擠出來,來到末良麵前。
“老師,我們來下一局棋吧?”末良指著桌上的棋,說。看見維克,他似乎心情大好,一掃臉上的凝重神色,露出罕見的笑容來。——像最澄澈的流泉,像冬日的暖陽,像這笑容讓眾人隻覺得世界都明亮了。
看見末良笑了,末洵一麵讚歎一麵不滿。
——怎麼自己進來的時候就不見末良對自己笑,維克一來,末良就心情大好?
——也罷也罷,畢竟是末良親自選中的人,隻要他開心就好了,那個人是誰都……無所謂吧。
——怎麼可能真的無所謂。能讓他開心的人,不該是我麼。
“……”原本沒什麼表情的維克也受了這笑容的感染,嘴角禁不住上揚,露出微笑,“好。”
維克上前一步,卻發現末洵看著自己的目光過於專注了。他回看了末洵一眼,末洵好像突然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不動聲色地把視線移開,卻著手去擺棋子,企圖轉移別人對他眼神的注意力。
“維克老師要和末良同學下棋啦,好有愛哦!~”周圍的一個女生說。
“是啊是啊,你希望誰贏?”旁邊的女生問。
“末良同學……維克老師……無論誰贏都很有愛呀!”
“兩個都好喜歡,好難抉擇哦……”
“老師,請。”末良按著東方大陸的禮節做了個“請”的手勢。
“末良同學,”維克也回了同樣的手勢,“請執金棋。”
末良明白的,他是金棋,維克是銀棋,這是維克的意誌,亦是誓言。
金色,銀色。
他是他尊貴的王,而他是他忠貞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