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你喜歡我嗎?”
安寧默默的流汗了,她大概也知道丹方要對納蘭容若說什麼,但是卻沒有想到丹方會這麼直接。
沒有任何鋪墊,直奔主題。看著一邊笑眯眯的玄燁,安寧表示沒想法了。
納蘭容若強作鎮定的抿了抿唇,雙手禁不住顫抖。
向來被稱為滿清第一大才子的納蘭性德,此刻對著丹方,竟也說不出一句話。
他突然想起出見丹方的情形,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是在宗人府關著安寧的牢房,丹方在給安寧上藥,他懷著對安寧的愧疚去探望。
她好像對自己是有敵意的,說出來的話句句都是針對他,其中的嘲諷之意溢於言表。
不對,那不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麵。
真正的第一次見麵,是他違心幫容兒的那次,也是他傷害安寧的那次。想來也正是因為這樣在牢房的時候她才會這麼對自己的罷。
記得,那次離開牢房之後,她看自己的眼神竟是憐憫的。
仔仔細細的打量了許久,才漸漸開口:“我道是納蘭容若是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呢,也不過就是一個凡夫俗子而已,連個承諾都守不住的人,什麼滿清第一大才子雲雲的也不過就是世人無知的謠傳罷了。”
然後便留了他一個瀟灑而去的背影,而他當時隻是想這麼會有這麼直率的男子,也不覺生氣卻是帶著欣賞。身處皇宮,還能保有這樣純良的秉性,實屬不易。
接下來的見麵卻是因為康熙,皇上急召,他還以為有要事,顧不上容兒的言辭懇切的信,急急趕過去。
卻是看見了她黑著一張臉,直直站著,皇上卻是帶著一臉看好戲的愜意。
果然是沒什麼大事的……
她竟也不拜不叩頭,隻是站著,臉上的倨傲想忽視都難。
最後,她對著皇上說了一些他不明所以的話,便得以離去,視線所及處看向我,眼神裏似乎有一些怨憤。
不知為何,她出去之後,皇上竟把一切都挑明了,我懂皇上的意思,也都良禽擇木而息的道理,能成為皇上手下的人,我並不虧。
隻不過,總覺得對阿瑪有了些虧欠,畢竟那個時候誰都沒有把這個少年皇帝真正的放在眼裏,更何況一向心高氣傲的阿瑪呢。
離開養心殿的時候,卻發現丹方她竟然就這麼一直在外麵等著。不過,即便是等人她也是與眾不同的,拿著一本醫術斜靠在柱子上,神色說不出的輕鬆。
從來沒有注意原來她的身形竟然是這麼瘦弱比起尋常年輕男子而言單薄了許多,再看向她拿著醫術的手,也是白嫩的向一個女子。她的模樣比起吾等男子也是清秀了很多,隻是眉宇間的那抹英氣卻是怎麼也遮擋不去的。
“那麼早就出來了,我還以為你即使不死在裏麵也會拖很久呢。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能這麼早就脫身。”
直到她開口說話,我才意識原來我竟對著她的模樣,遐想了許久,對著一個年輕男子的模樣……
她在邀請我一同去浣衣局看望安寧?!
我心下不解,以這幾次的接觸而言,我以為她是厭惡的我的,至少是不屑與我等酸腐墨客為伍的。
不過,我卻是高興的,她邀我同去。
於是,我便看著她和安寧說話,看著她和安寧拌嘴,看著她和安寧拉拉扯扯,動作極其自然,與她與我,與別的男子在一起自然多了。
皇上對安寧這般愛惜,怎麼會允許一個男子和她這般親熱?
眼眸不自覺暗了暗,腦海中似乎有一個想法正欲跳拖。不過,這,怎麼可能,趕緊搖搖頭不去多想,隻是站著遙遙的望著那扇緊閉著的門,也不知是在期待些什麼。
後來才知道,她之所以一定要等到自己一起去,是因為安寧當晚就要走了。她是讓我去見安寧最後一麵的。
再後來,漸漸發現能時不時的與她碰到。
她是太醫,我是禦前侍衛,都時常在皇宮裏走動,經常能碰到其實也不算得什麼,隻是為何現在才能碰到,以前卻沒見過她。
而且,她似乎從不幫那個宮的娘娘主子看病,她隻替皇上一個人請脈,而皇上近來並無不適,她又為何會一直出現在皇宮。
當日在浣衣局曾冒出過的念頭,再一次在我腦海裏叫囂。
那天,我特意沒有走我習慣去走的那條路,而是去走了別的捷徑。果然,我便沒有遇見她。第二天,還是那條捷徑,我竟然又遇到了她。
之所以能遇到,會不會其實是她的,等候?
好像,越來越好奇了,對她,對一個叫丹方的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