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音淒涼的笑了笑,“當日我肯對徐婕妤施以援手,一方麵固然是想打探她姐姐與武媚娘之間的恩怨,但深宮之內到底同命相憐,我是真心想幫她一把,卻沒想到她寧可相信武媚娘,也不願相信我。”
禾熙一時也不知該接什麼,隻好顧左右而言他,“不知主子怎麼看徐婕妤口中婉良娣的事兒?”
“本就是事實,談不上怎麼看。”柳清音談到此事並不見驚詫,轉而說道:“武媚娘肯將此件事設法告知我,便是想要將徐婕妤與此前墜馬之事的幹係泄露給我,也會料到我不會有動作。隻是不知道徐婕妤會不會真的衝昏了頭,自己動手!”
就在徐婕妤找過柳清音沒幾日後,皇上再一次被婉良娣半路搶走,徐婕妤心中的怨氣如何都咽不下,之前柳清音的態度十分明確,她心有不甘,便又來到蓬萊殿。
通傳過後,出來的是武媚娘的貼身宮娥暖晴,她一臉恭敬,“奴婢見過徐婕妤,實在不巧,昭儀近日感染風寒,怕傳染給您,故而無法接見,還請您改日再過來。”
徐婕妤走時一臉抑鬱,暖晴悉數告知武媚娘後才問道:“主子,徐婕妤不過是三品位分,算不得高位,哪裏值得花費這麼大的心思?”
武媚娘冷笑著,“徐盈比起徐惠,確實差得遠了。不過她竟然能發現婉良娣用香料迷惑皇上來承寵,倒也不簡單,確實出乎本宮意料之外。”
暖晴一邊敲打著武媚娘的肩膀,一邊繼續說道:“但主子讓徐婕妤將婉良娣的事兒告訴婧賢妃,婧賢妃的心思似乎沒那麼簡單,會不會察覺到什麼?”
武媚娘心情甚好的笑著,“以婧賢妃的城府心計,此刻定然能夠猜到徐婕妤與倩芳林墜馬之事的關聯,否則本宮如此大費周章豈不是白費力氣?本宮就是要讓她察覺一切,如此自然再不會去幫徐盈,徐婕妤和婉良娣兩相殘殺,誰輸誰贏對本宮都是百利而無一害。”
暖晴看著她的神情,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主子,奴婢覺得您對婧賢妃似乎頗有好感?”
武媚娘聽後一愣,沒有說話,暖晴正在心中正恐慌自己是否問得太多,便聽到自家主子回答,“或許在她身上,我能看到從前的自己。”
她的話說的輕柔遲緩,也不知道是對暖晴說,還是自言自語,暖晴再不敢出聲,殿內隻能聽到她敲打的聲響,武媚娘覺得心中無比鬆弛,思緒飛轉,眼前再次看到初春午後京畿城外的玉蘭花飛舞,男子的聲音雖低沉卻明朗,發帶飄然,款款而來,“姑娘賞花便好,何必折下花枝呢?”
那一年她還是那般意氣風發,爛漫天真,斜眼回望於他,挑眉回道:“難道沒聽過‘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隻不過那刻骨深情也隻是一瞬光陰,入宮再見人是物非,她縱有再多無奈,也敵不過深宮的種種勾心鬥角,心已失,何來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