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廣清終於得空來到柳清音住處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他在門口駐足,輕聲問道:“柳昭媛可已經睡下了?”
“還沒有。”話音剛起,聽荷已經過來將門打開。
孟廣清並沒有進門,在門口施過禮後,解釋道:“白日裏一直未得閑,故而聽荷來找微臣時,微臣沒有立刻過來,還望昭媛恕罪。”
“本宮不過是偶感頭疼,所以請孟太醫來請個脈,自當是常貴妃和蕭淑妃那邊更緊急些,有勞太醫星夜前來,也不得休息。”
見柳清音走到外間來,孟廣清才進門為她請脈,柳清音等候片刻,才緩緩問道:“依照今日太醫診脈情況,可能看出是否有病症?”
孟廣清知道她指的是常貴妃的脈象,便接話道:“氣息紊亂,時強時弱,確實像極了常年臥病在床的脈象。隻是,微臣注意到她衣腕內戴著一枚雕花銀鐲。”
“有什麼關聯?”
“銀屬寒性,陰虛體質的人並不適合貼身戴著。雖說不上有何種深遠影響,但是如果微臣真有這樣的病患常年診治,定會稍作提醒。”
孟廣清的話說的頗為隱晦,柳清音不禁笑了笑,“孟太醫觀症於微,果然名不虛傳。聽聞許太醫長年為常貴妃診治,可是真的?”
“據微臣所知,昔日皇上還未登基之時,身為側妃之一的常貴妃就已經得到先皇親批許太醫為其診病。”
“如今在宮外,本宮身邊隻有聽荷一個人伺候著,所以好些事還要仰仗孟太醫。”柳清音心中總覺得不甚安寧,故而下意識的出言讓孟太醫決定自己的立場。
孟廣清也明白她話中隱含的意思,俯身單膝跪下,“昭媛對我有知遇之恩,廣清定當竭盡所能,幫助昭媛。隻是……”
“孟太醫但說無妨。”
“昭媛先前問我要了催孕的藥,那麼之前的補藥是否就不需再喝?”
“孟太醫多慮了,催孕的藥並非為本宮自己所求。平日的補藥……照舊送著吧。”柳清音輕微歎了口氣,引得孟廣清不自覺地抬首凝視。
感業寺佛堂無故走水,查了幾日都沒有弄清因由,寺內漸漸起了流言,說法不一,但大意皆為有人做出讓佛祖震怒之事,故而降罪下來,以天火燒了佛堂。
皇上這幾日明顯臉色不善,來到柳清音房中時,鄭德遠上來的茶水隻嚐了一口就掃在地上,“這茶水都涼到幾分熱了,鄭德遠,你近來做事怎麼愈加不上心了?”
“奴才死罪,求皇上開恩。”被遷怒的鄭德遠哪敢怠慢,當即跪在地上請罪。
柳清音見狀,手撫上皇上的肩頭,為他輕輕揉捏起來,“皇上,這感業寺內不比宮中,想來鄭公公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皇上何必為了一杯茶水這般動氣?萬一傷著龍體,可如何是好?”
“罷了罷了,既是柳昭媛為你求情,這次就饒了你,下去吧!”皇上怒氣微消,不耐煩的揚了揚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