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去了又怎麼樣?家宴上麵佳麗三千,皇上隻怕眼花繚亂,去與不去沒什麼差別。”柳清音此刻身著的是按照才人宮裝剪裁的衣衫,發髻頭飾無一不遵從正五品才人的要求,她含笑著描著眉,“今晚你和小翎子全部都在百福殿內,對外就說我傷寒未愈,誰都不見。”
“那主子你呢?”小翎子有些好奇的問道。
“本宮自有計劃,成敗便在今夜,切勿走漏風聲,知道了嗎?”柳清音轉頭看著小翎子和聽荷二人,厲聲說道。
“奴才(奴婢)謹記主子吩咐。”小翎子和聽荷齊聲回道。
又過了片刻,便聽到外麵傳來鞭炮煙花的聲響,柳清音一人快步來到禦花園假山旁,從這裏可以看到西側立政殿內燈火通明。她耐心的等在那裏,臉上看不出情緒,是喜是悲。
就這樣等了一個多時辰,西麵終於傳來腳步聲,沒多久便看到隱約的光亮,柳清音這才跪在假山後麵,將一早準備好的孔明燈點好,升空。
“九江寒客,豔陽天,京畿城下,溫柔繾。
誰言不知早,誰道又黃昏?
長歌難和,意難填,姑蘇寺中,青燈伴。
不解心意寬,不知誰能憐。”
一時間,隨著孔明燈升起,假山後方傳來清脆幽遠的聲音,從家宴出來準備更衣的皇帝李治頓時愣了片刻,示意近身太監鄭德遠不要出聲,悄聲走了過去。
他剛剛走過假山,看到假山後方的女子,便聽到她繼續說道:“那日本是事急從權,無心相救,竟因此蒙皇上垂憐,獲封才人。清音雖福薄未得親見皇上,但亦感念武姐姐恩德,正值除夕,還望姐姐新的一年,一切安好!”
女子說完便雙手合十,閉目祈福,她一身才人應著的淡藍色宮裝,眉目清秀,略顯柔弱,我見猶憐,李治不禁被她吸引住,緩步向她走去。
地上的女子似乎受到驚嚇,睜開眼有些驚恐的看向他身上明黃色的龍袍,“你是皇……皇上……”
“先平身吧!朕來問你,你為何沒參加家宴,反倒跑這來點起孔明燈了?”李治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柳清音站起身來,咬了咬下唇,“回皇上,嬪妾之前受了傷,所以未得有機會參加家宴,因為感念武姐姐恩德,所以才偷偷出來為她放孔明燈祈福。沒想到竟驚擾到皇上,還望皇上恕罪。”
皇上許久不曾說話,而他麵前的小人似乎更加緊張,開始瑟瑟發抖起來,他心情大好的笑了出來,扯開鬥篷,一把將她抓緊懷裏,細聲問道:“朕想知道,你發抖是因為衣衫單薄,還是因為怕朕?”
柳清音輕微仰頭看向皇上,眼中滿是柔情,“皇上是嬪妾的夫君,嬪妾自然不會怕皇上,嬪妾隻是怕自己今夜唐突了皇上,惹得皇上厭惡……”
話到此處,柳清音已然滿目淒楚,皇上看得分明,他一把抱起她,轉頭對鄭德遠吩咐道:“告訴皇後朕更衣時身體突感不適,讓她代為繼續主持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