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蕊送老太醫離開以後,急忙折回了寢宮。
室外陽光正好,推門而入時,她卻微微蹙眉。
原本並沒有察覺的血腥味,已經彌漫的整個寢宮都是了,連她早上才添加的熏香也遮不住這股味道。隱隱約約的,彌漫在四周。
藍蕊微微輕顫,記憶裏的某一個角落在眼前一閃而過,她搖搖頭,輕咬下唇,緩緩吸了口氣,才掀開厚重的門簾以後,見嬛兒仍是抱著孩子坐在床上沉思,她盡量放輕了步伐,直到走到床邊,才小心翼翼道:“小姐……”
嬛兒一動不動,半天才回過神來,低下頭看著自己懷中的孩子,幽幽道:“藍蕊,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人?”連孩子都保不住,她真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藍蕊心疼的道:“小姐,這不是你的錯啊!都是藍蕊沒有照顧好小姐,才會讓小姐吃了這麼多苦!”她輕柔的抱住嬛兒,低聲啜泣,“都是藍蕊的錯,藍蕊愧對老爺在天之靈……”當初老爺千叮囑萬叮囑,讓她好好照顧小姐,她也許了諾,一定會照顧好小姐。可是如今呢……
都是她沒有照顧好小姐,她應該小心謹慎才是的,為什麼受傷的偏偏是小姐?
嬛兒搖搖頭,她雖然很難過,卻也清楚這事與藍蕊無關。歎了口氣,她輕聲道:“藍蕊,你去拿一個盒子來。”
藍蕊一愣,不解的看著嬛兒,“小姐,要盒子做什麼?”
嬛兒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孩子……我要將孩子安葬在院子裏。”雖然她永遠都無法聽到孩子開口,但是至少她可以將孩子留在身邊,留在她可以看見的地方。
藍蕊一愣,道:“埋在院子裏?”她看向嬛兒,見嬛兒一臉堅定,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小姐失去孩子以後就變得古古怪怪的,而且這孩子生的這般古怪,小姐竟然還要留在身邊,埋在院子裏……
見藍蕊一臉不安,嬛兒輕聲道:“藍蕊,你沒有做過母親,等日後你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知道我現在的心情了。不管怎麼說,這孩子我一定要留在身邊,雖然他並不算真的出生了,雖然他天生殘疾,雖然……”雖然她還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雖然這孩子實質上不應該是她的孩子。但是這一段時間以來,在她知道自己懷孕了以後,她是真的想做一個好母親,好好的照顧這個孩子的。
藍蕊眼神一黯,道:“小姐,藍蕊知道你心裏難過,如果難過你就說出來啊!就算是哭出來藍蕊也可以讓小姐依靠啊!可是……小姐你現在不哭也不鬧……藍蕊真的很擔心啊!”藍蕊抱住嬛兒,終於忍不住痛哭。
隻覺得心中一陣刺痛,嬛兒慢慢伸出手覆上藍蕊的發梢,“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哭又有什麼用呢?如果痛哭可以讓寶寶回來,那我一定會哭。可是……你和我都清楚,這世上是沒有重來的。我的寶寶……他可能是和我沒有緣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