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張夫人已經仙逝七日,陸青獨自跪在墳前,祭拜七日。
後,又到太長老陸南山墳前,跪拜七日。
他一言不吭,茶飯不思。連續十四日跪拜下來,他骨瘦如柴皮膚蠟黃,神情萎靡疲憊到了極致。好似這熱鬧的春節,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任何人來,陸青都始終沒有答話。
唯獨陸芊華除外,但即便是她來,陸青也不超過三句,便再次匍匐在地叩首。
他的衣服、發型、皮膚全都髒到了極點。但這算不上什麼,讓見者心生寒意的是他滿身的血痂和血漬,早已幹涸數日卻依舊鮮紅豔豔,好似剛流出一般。看的時間長了,見者甚至會渾身發毛,覺得是自己身上也在流血,詭異的很。
秦彪早已知道了陸青下誓言的事情,他並未放在眼裏,一個一重天劍師,給他百年時間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何須在意?
不過連他都沒想到,迎接自己劍氣的竟然是個女人。秦彪雖然狠辣,但也算有情有義之人,對張繡很是佩服。
僅此而已。
春節過罷,連續數個身影從城主府離開,從東門出了荊州城,所去方向正是海豐城。
直到初八這天深夜子時,陸青才從陸南天的墳墓起身,嘴唇已經幹裂,一條條裂縫交錯縱橫,如龜裂的大地。陸芊華急忙迎了上來,陸青卻已搖搖欲墜險些摔倒。
“陸青哥哥。”陸芊華連忙扶住,掰開他的嘴唇喂了顆丹藥。
“陸青哥哥,芊華扶你回去休息。”
“好,謝謝。”陸青有氣無力的回到,隨後看了下城外,“回小島吧。”
“好。”陸芊華怔怔的看著他,準確來說他早已不是自己的陸青哥哥,但他比陸青更加真實,有血有肉有情有義。這段日子她細細思考了,發現自己對陸青隻是少女的憐憫和同情,對這個神秘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少女的情懷和情愫。
“陸青哥哥,和你說個事吧?”
“你說。”
“以後不用和我說謝謝兩個字。照顧你,我很開心也很樂意。從今往後,就隻剩下咱倆相依為命了。”
“我……”陸青盯著她看了一會,佳人美目清澈而認真,叫自己竟無法拒絕。
正緩慢行走時,忽然幾人從林中閃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陸羽,陸無雙?”陸青皺眉,自己現在可不是他們的對手。
陸芊華挺胸抬頭,沉聲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額……”陸羽尷尬笑了笑。
頓了頓,陸羽認真說道:“別多想,我來送你們回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都留著陸家的血,又何必爭得頭破血流?張姨深明大義,你忠孝兩全,有你這樣的弟弟,我很高興。”
“你……”陸青瞳孔緊縮,有些意外。
“嘿嘿,是不是很意外?”陸羽壞笑,“別擔心,我說的是實話。另外,你再荊州城的事跡我都聽說了,幹得好,沒給陸家丟臉。”
話音剛落,已有幾人牽來了車輛馬匹,眾人不由分說,抬起陸青塞到了車上,隨即哼著小曲朝碧月湖趕去。
車上的氣氛,很好。
陸青恍惚覺得,自己丟掉了一個親人,卻仿佛擁有了整個世界。或許張繡和廢少陸青知道這個事後,應該是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