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離別(1 / 1)

韓靜見她喝得心滿意足,麵上笑容便有幾分不好意思:”時間匆忙,火候有些欠缺,你將就著些。“

冷襄抬眸看他一眼:“我倒是喝不出與從前的區別。若是楓兒在,怕是高興壞了,他最喜歡喝你做的這些膳湯。“

韓靜一笑,看著她將空了的碗放在一旁的托盤裏,探手過去輕輕端了站起身來。

冷襄見他起身,便曉得該是韓曉蘭喝藥的時間了,想了想,道:“曉蘭這些日子總是悶在房間裏,待天氣好些,可勸她出門散散心,這樣情緒也容易快樂些。”

“這丫頭性格此時也確實有失偏頗,我念她這幾年困苦,不忍責備”,韓靜一時停下話頭,冷襄見他神情一片愧疚之色,不由微微側首,避開他的目光,輕聲道:“阿靜,你又何須解釋,我都曉得的”。

韓靜眸中一暖,唇邊露出淺淺一絲笑意:“那你休息,我先去了”。

韓靜走後,冷襄又拿起上次沒有看完的《玉曇經》,泛黃的扉頁隱約透出點點墨香,心不知不覺便平靜下來。正看的全神貫注,孔悅汀來了。冷襄乍一看他,卻是愕了一下,麵前的孔悅汀一襲華貴紫服,平日隨意散在腦後的墨發此刻被高高束起,整齊的攏在冠中,更顯得麵如盈玉,身若修竹。

冷襄聽明他的來意,心下更是意外。孔悅汀竟是來向她辭別的。

“初識之時,為了獲取信任,我便告知你與韓靜,我乃月硯孔家五子,隻因族中紛爭,被人追殺,承蒙你們一路相伴,悅汀甚是感激”。

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冷襄一時也有些傷感:“你我雖萍水相逢,但這一路也經曆良多,此間互相照應自不必說,僅是你肯真心照料楓兒,便讓我心中感念不已。”

孔悅汀微笑起來:“對於前幾日小昉公子所言,想來你們早已在心中思慮千遍萬遍,月硯之行怕是在所難免。”

冷襄道:“你我既已為朋友,便應明白,有些事情避開你,也隻是為你考慮。”

孔悅汀神情滯了一下,複又苦笑:“孔家與胭王府的這層姻親關係稍一打聽便是一清二楚,想我竟這等愚癡,竟以為你們不會往那裏想去。”

“悅汀”,冷襄聲音輕輕低了下來,“孔家二小姐正是當今胭王鬱亭的生身母親,這並不是什麼密事,你既是孔家孫輩,與鬱亭的關係,便是一目了然。如今,司馬家的劫難與胭王鬱亭到底有無關聯,都還是未定之數,但我決心從這裏查上一查,不管真相如何,你夾在中間難免為難,故而……”

孔悅汀揮手打斷她的話頭,悠悠歎了口氣,半晌方道:“這樣說來,我更是不便與你們同行下去了”。

冷襄心中一陣難過,卻又知他此話甚是在理,默然片刻,輕聲問道:“孔家你眼下是回不去了,可還有別的去處?”

“天大地大,又何愁容身之所“,他緩緩站了起來,眉間已是蘊滿了淡淡哀愁,輕輕拉過冷襄的手掌,往裏麵塞進溫涼的一物,冷襄低頭一瞧,竟是一塊剔透無暇的血玉。不待冷襄開口,他又接著道:“這玉贈予你,日後天高水長,會見無期,也好留個念想。”

冷襄點點頭,鄭重地收進袖中,遲疑道:“今日路況不好,不若明日再啟程也是不遲。”

孔悅汀聽出她言語中的挽留之意,唇邊笑意加深,細看之下也不免有些苦澀:“不了,馬車已備好,與他們幾個道了別便啟程。襄兒,你要好好保重,咱們就此別過。”

冷襄勉力牽出一絲笑紋,“一路順風,你也多加保重。”

這日下午孔悅汀便離開了,三人一時間都有些感傷,默然地坐了一會兒,便商定起第二日一早啟程去月硯的準備事項。小昉的毒素留在體內時日過久,身子已虧耗過重,眼下最好的安置之所便是宇文府,冷襄思及此,當下決定回去一趟,粟楓喃也在那裏,她需要與那個孩子道個別,再向宇文扈囑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