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方才故意將粟楓喃支走,這會兒見他突然急衝衝闖了進門,連震怒中的東方嘯都側目過來。大家對這個單純善良猶如初陽般的孩子都心存愛護,刻意緩和了一下屋中緊張的氣氛。
“宇文伯伯派人來了“,粟楓喃指著軟椅上半躺著的小昉,小聲道:”給這位哥哥送來了好多藥材呢。“
小昉眼皮都未抬一下,神色淡淡的道,“有勞“。
粟楓喃撓撓頭,有些尷尬。
韓靜彎腰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溫聲道:“好孩子,去吧,就說有我在,保這位小公子性命無虞,他會傳給宇文前輩的。”
粟楓喃點點頭,衝他燦爛地笑了一下,轉身噔噔地跑走了。
韓靜又走了回去坐下,喝了口茶,緩緩道:“小昉,無論如何,你需記得,若沒有宇文前輩,你此刻早已是孤魂一縷。”
小昉一頓,抬頭看了韓靜一眼,見他眸中幽幽沉沉、寂然無波,卻仿佛有著洞悉一切的了然,不由得別開目光,悶聲道:“小昉不敢忘懷。”
“如此甚好”,韓靜道:“你在這住下也好,我晚間便也不必再去府上了。”
冷襄見小昉氣色緩了過來,便將他攙到另一間客房,待他服了藥睡下,便又回了自己房間,等在那裏的韓靜與東方嘯不約而同的站了起來,韓靜溫聲道:“現在去你的身子還成嗎?”
冷襄微微一怔,便笑了,他們果然想到了一處。
三人再次乘了那馬車去了晨山。冷襄領著二人輕車熟路地找到了司馬夫人生前的院落,那裏與別處一般,殘垣斷壁,已絲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光景煞是淒冷蕭條。
“恐怕白來一趟了”,東方嘯轉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口氣不覺便有些沮喪。
韓靜雖未說話,神色卻也有了些許倦意。會見胭王,好好的正廳不去,何故會獨獨選擇司馬夫人的院落,這本就疑點重重,抱著一線希望來碰碰運氣,怎奈除了橫七速八散亂一地的廢墟,卻一絲線索也無。
冷襄凝眉踱了幾步,這個不大的會客廳後麵便是司馬夫人的臥房,此刻隔斷的牆壁半倒了下去,從她那個方向剛好可以看見裏麵燒的麵目全非的檀木妝台,台麵上尚有一個還算完整的鏡匣。她木然地瞧了半晌,眼前好像浮現出司馬夫人端坐在那裏向自己溫柔招手的慈愛模樣。她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伸出手指輕輕扶上那殘存的一隅,幸存的鏡匣本就一角支在那裏,她這一動,鏡匣砰地一聲墜落在地,散了。冷襄蹲下身去,懊惱地將那鏡匣殘架攏在一起,打算帶回去尋個能工巧匠休整一番,也好日後留個念想。
她收好殘架站起來,目光在妝台輕輕一滑,卻不由得呆住了。方才被鏡匣擋住的位置竟嵌有一枚圓圓的按鈕,殷紅似血,觸目驚心。冷襄伸手按住那按鈕,身後頃刻間轟隆一聲巨響,她猛地回頭,驚異地望著幾步遠的地方,那裏赫然出現了一個洞口。
韓靜與東方嘯在小客廳尋覓無果之後本已轉戰別處,此刻聞聲便急急奔了過來。韓靜見冷襄無恙,麵上鬆了些許,眸中卻仍是心有餘悸:“襄兒,你可還好?”
冷襄微微一笑,以示安慰,站在洞口道:“是個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