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傷愈已是五日後,冷襄提議韓靜繼續呆在藥廬靜養,由自己一人先行出穀,待他完全恢複兩人再在某地會合。這一提議被韓靜當場果斷回絕,於是冷襄便不好再說什麼了,這兩年的朝夕相處,她對韓靜已很是了解,這人平日溫和隨性,沒有什麼過分執著的事情,然而一旦上了心決定了的事就再也不能動搖半分。
出了延宕嶺,兩人直奔山腳下的清平鎮而去,他們打算在那裏買上兩匹馬,然後走官道直接回襄城。
趕到清平鎮時已是傍晚十分,黃昏中的斜陽給這個小鎮批上了一層橘紅色的外衣,遠遠望去多了幾絲奇異的蒼涼。
街道兩邊鋪子的大門都緊緊閉著,路上的行人很少。間或零星的幾個也是匆匆忙忙的步伐,低著頭一幅魂不守舍的樣子。兩年前她隨韓靜去延宕嶺時曾路過此地,那時候即使在晚上這條街上也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冷襄側眸看了看韓靜,發現他也是一幅詫異的神色。
韓靜對此地顯然十分熟悉,帶著冷襄拐了幾條巷子,在一扇朱紅大門前停下,輕輕扣了幾下門,朗聲道:“餘老在家嗎?”
開門的是一個須發皆白的老者,看見韓靜,登時就是鄭重一拜:“韓公子!快請進,快請進”
老者殷勤地將他們請進正廳,奉了茶,這才道:“韓公子,這是回來還是要出去?”
韓靜拱手微笑道:“餘老,我就開門見山地說了,此次前來是想向你買兩匹馬”
“這是哪裏的話”,餘老連連擺手:“幾年前若不是韓公子,老朽一家早就被賊人所害.大恩不能相報,區區兩匹馬,還說什麼買.兩位稍等”,他說著便起身出了正廳,片刻便牽了兩匹馬出來。
這馬通體烏紅,闊首寬蹄,一看便是好馬。
韓靜倒也沒有推拒,含笑道謝之後,這才問出心中疑惑:“餘老,這鎮子和往日似有不同,晚輩久不在江湖走動,不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
“韓公子有所不知”,餘老連連歎了幾口氣方道:“自兩年前司馬家被滅之後,黑堡勢力發展迅猛,不斷廣納弟子,到處搶殺劫掠,無惡不作.此處今日景象正是那些人的手筆.武林之不幸啊!”
韓靜道:“據晚輩所知,黑堡先前雖是神秘莫測,卻也安於一隅,並不怎麼在江湖走動”,話鋒一轉,問道:“黑堡堡主東方嘯,餘老可有耳聞?”
餘老捋了把胡須,“此人江湖訊息不多,隻聽說武功極高,當世難有敵手,曾率手下劫了京城貪官押運回鄉的皇糧,劫崗成功後卻又把這些財寶散發給了貧苦人。若傳言屬實,以老朽看來,此人並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人。”
一直端坐在椅子上默默喝茶的冷襄,聽到這裏,冷哼一聲道:“到處燒殺搶掠,滋擾平民,這莫非是一個心懷善念之人所為?!”
餘老搖首歎息道:“江湖紛爭,刀光血影,連累的都是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啊”
第二日一早,兩人便去向餘老道別。本想著老人家易體乏會多睡些,已經做好了不辭而別的準備。但他們路過前廳時赫然發現餘老已等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