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襄這才想起,那密室進去需要口令,出來時也是需要口令的,而且進出的口令卻不是同一個。她頓時有些赫然,覺得自己方才的火氣大了些,低下頭默默地往洞口走去。
韓靜追上她,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塞到她手裏,“這個還給你”
冷襄定睛一看,卻是她早上放在竹桌上的信箋。
韓靜接過她投遞過來稍顯愣怔的目光,輕輕笑道:“以後不要再不告而別了”
冷襄移開視線,點了點頭。
兩人趕到西庭時,那幅百草圖仍靜靜地掛在正牆上,完全看不出一絲被人動過的痕跡。
冷襄遲疑道:“他會不會直接逃走?”
韓靜搖頭:“不可能.他若是想要孤身逃走,大可在你我都到山洞之前便一走了之.”,微微歎了口氣,“他不可能拋下林姑娘的。”
冷襄頷首:“那我們就在這裏幹等著?他自己是出不來的!”
韓靜拉開椅子在桌邊坐了下來,指了指圓桌的另一側,向冷襄道:“坐下來喝盞茶吧。”
冷襄眉頭一皺,沒有動。
“殺雲晨的凶手正在裏麵,這個時候怎麼還有心思品茶!”,她想這樣對韓靜說,然而唇瓣張了張,滾到嘴邊的話最終還是被生生地咽了下去,她畢竟不能要求韓靜如自己那般,對司馬雲晨的事情時刻放在心尖,他肯幫自己那是他有情有義,即便他袖手旁觀也是情有可原.更何況,他已經幫了自己良多.。這樣想著,怒氣雖去了大半,心中卻仍是一片黯然,她默默扭過身子背對著他,“我不渴,你喝吧”
“你現在著急也沒有用”,韓靜呷了口茶,放下茶盞,“以東方嘯的脾性,待他發現出來也需要口令,定然會各番嚐試.依昨日情形來看,他麵色和唇色皆發白,應是身中寒毒之狀,再者林姑娘的逝世使他萬念俱灰.若非如此,你我又豈能輕易將其製服”
冷襄回轉過身,望住他。
韓靜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麵,悠悠然道:“寒毒的發作都有一個時限,內力虛耗會加速寒毒的發作.”
冷襄打斷他:“所以你方才在洞中用輕功與其周旋而不出掌,隻是為了消耗他的內力?”
韓靜點頭:“正是.那時他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但那樣並不夠.”
“怎麼說?”
“以東方嘯的脾性,待他發現出來也需要口令,定然會各番嚐試.待他寒毒真正發作,我們再打開密室”,韓靜含笑回望著冷襄:“這樣我們的勝算豈不是更大?”
話雖如此說,但讓冷襄坐下來平靜地飲茶,她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密室打開時,冷襄提劍率先衝了進去,一切正如韓靜所料,東方嘯背靠著花床疲憊地坐在地上,臉龐和嘴唇上一片慘白,像敷了層寒霜,看見冷襄和韓靜,冰著一張陰沉的臉,沒有多餘的表情,“你們到底想要怎麼樣?”
“想要你死!”
“哦?”,東方嘯站起來:“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冷襄一步步向他靠近,在他前方幾步遠的地方停下,身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韓靜這時一步上前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向東方嘯道:“堡主想必也不願驚擾林姑娘的香魂,不如,我們先出了這裏?”
東方嘯沒有作聲,俯身抱起花床上的林雪晴。
“堡主,你確定要帶雪晴姑娘走?”,韓靜惋惜的搖頭:“這花床可是由萬種奇花配以千年冰蠶絲編製而成,本身具有驅毒護顏的功效.林姑娘實在是有情有義的江湖兒女,她對司馬公子的一片刻骨深情,令在下更是敬佩不已,所以才將其安置在這裏.”
“夠了!廢話少說!”,東方嘯冷冷打斷他,提著劍往外走。
藥廬後麵有兩間竹屋,據韓靜說是其師妹的閨房,冷襄自來到延宕嶺,便一直住在那裏。藥廬和竹屋之間是一片開闊的空地,從前隻種了些藥草,冷襄來後改種了蔬菜,正逢初春的季節,那些蔬菜冒出小小的一截,翠生生的,幼嫩可愛。而三人方才的連番打鬥使得這裏早已完全失去了原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