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墨遊輕輕帶上房門。子煙還沒來得及多想什麼,便又聽到房門被推開,心想,難道是馮墨遊又回來了?於是便按捺住想要掀開蓋頭的手,靜靜的等待著。
那個人在子煙麵前站定,黑衣黑褲,子煙心裏不有咯噔一下,她突然覺得這種感覺,來自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周身散發的酒氣絲毫掩蓋不住他熟悉的氣息。
“喝這麼多酒,是開心還是不開心?”子煙淡淡開口。
“你覺得呢?”
她真傻,這樣的話根本就不應該說。不對,是根本就不應該與他說話的。
“酒傷身,不好。”
“但有人卻說,酒能消愁……”
子煙默默歎息,始終是自己對不起他,他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也都是因她而起。想到這裏,淚水不禁又在眼中打轉,近來自己,還真是變成愛哭鬼了。
“來這幹嘛,你不是新郎卻在新娘房裏,這樣……”
“我隻是來,掀開你的蓋頭……”
餘音未落,子煙便看到嫣紅的蓋頭被高高挑起,輕輕的飄落下來。看著眼前的林玄,麵容憔悴,眼中帶著深深的憂傷。子煙慌忙低下頭。她不敢看他,她怕自己的眼淚會不爭氣的留下來。
“哪怕隻能有一瞬間,哪怕隻能為你掀起蓋頭,都可以變成我日後自欺欺人的理由,我會告訴自己,我還是娶了你的……”
“林玄,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他人到還不錯,還算是個正人君子,如果他剛才對你……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衝進來的……”林玄像是沒有聽到子煙在說什麼,自顧自的說著。
“那也是早晚的事,我早晚會為他生兒育女……”
“可你剛才沒有否定他的話,說明你心裏還有我,不是嗎?”
子煙沒有說話,低下頭。她做不到,她做不到狠心的騙林玄,說自己心裏沒有他。但她也不能說自己愛著林玄,這樣,會讓林玄更加瘋狂。
“這瑪瑙耳墜,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林玄見子煙不說話,索性坐到子煙身邊。憔悴的臉龐讓子煙不忍心再看下去,剛地下頭,卻被林玄生生的捧起,逼迫似得將子煙的臉轉向他。
“嫁給別的男人,卻帶著我親手為你做的耳墜,你是在暗示我,讓我搶婚嗎?”
“不!”子煙慌忙搖頭,“隻是,隻是,我覺得這個耳墜,最配今天這一身妝容……”
林玄仔細看著子煙,眉若遠山,眼似皎月,吹彈可破的肌膚,映著一身火紅的嫁衣,美麗的不可方物。如果,今天是子煙和他的婚禮,那該多好。林玄忍不住將子煙擁入懷中,仿佛要把子煙融入自己的身體一般,緊緊的擁著。
“子煙,你不聽我的解釋沒關係,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你不告訴我你為什麼突然決定要嫁給馮墨遊也沒關係。因為我知道,我知道你這麼做一定有你的苦衷,我會等,等到你自由的那一刻,到時候,我們遠走他鄉,做一對平凡的夫妻,在不理會這上海灘的紛紛擾擾……”
“不,不能!”子煙用力推開,“我不會跟你走,我嫁給他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我不想原諒你,想快點忘掉你……”
子煙的話還沒有說完,林玄的吻便堵住了還未出口的話。那是極具占有欲的吻,夾雜著強烈的酒氣,仿佛生生要將子煙吞沒一般。臉上有淚,子煙不知道那是自己的還是林玄的,她情不自禁的回應著林玄,但是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她必須推開他。
“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子煙終於推開林玄,狠心的說道,“我不會原諒你,帶著那樣可恥的目的接近我,愚弄我的感情,你把我至於何處?林玄,你走,走的遠遠的!”
林玄愣愣的看著已經泣不成聲的子煙,歎息一聲,閉眼道:“我知道你還愛我,所以,你說的所有狠心的傷人的話語,我都不會放在心裏。不過,既然你讓我走,我會如你的願,但是,我依舊會等你,我依舊還愛著你。”
說罷,林玄悄然轉身離開了房間。
林玄,你怎麼就這麼傻,我這樣狠心的對你,你怎麼就不恨我。就算你不恨我,你放棄我也是好的啊。你是男人,你的人生還有很長,你不會像我一樣隻能在宅子裏度過一生。你會遇到很多人,很多事。你會功成名就,你會令周圍的女子側目心跳。而我,不過是一個傷害了你,對不起你,沒有勇氣為了你放棄所謂的責任的女子。我不能,更沒有資格伴你左右。
求你,求你忘了我,更好的生活。
清晨,子煙頂著一雙紅透了的眼睛站在花園中。園子中的紫陽花剛剛開放不久,或白或粉,一簇一簇的,很好看。
子煙服下身,卻一個不留神,摔倒在花叢中。剛要爬起來,卻感到背後被一個硬物頂住。一個冰冷嚴厲的聲音字身後響起:“別動!也不許出聲!不然我就開槍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