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愣了一下,自己好像確實提過一次,要是要是今年子煙院裏的梅花開的好的話,一定要回來看。好像是在以林池的身份住在葉家的時候隨口說的,沒想到,子煙還記得。
“是啊,是開的很好呢。”
“林玄……”
“嗯?”
林玄轉身,還沒來得及看清子煙,子煙便踮起腳,迎了上來,伸手環住林玄的脖子。子煙呼出的氣在林玄耳邊,輕輕的癢癢的,弄得林玄一下子不知所措起來,剛想伸出手抱住子煙,子煙卻收回手,退了回去。
“還給你了,我一直把它放在首飾盒裏,小心的保管著。”
“啊?”
“項鏈啊,戒指項鏈……”
“啊,哦,嗯。”
“想什麼呢啊?”
“沒,沒什麼。”林玄解開軍裝上麵幾個紐扣,扯開衣領,把項鏈放進去“嘖嘖,叫你好好保管你就放首飾盒裏啊,應該天天帶在身上啊。”
“帶在身上,不小心弄壞了怎麼辦?還是放在首飾盒裏……”
子煙忽然停住,愣愣的看著林玄的胸口,一道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疤觸目驚心的展現在子煙麵前。在月光下,愈發顯得猙獰扭曲。
“林玄,這傷疤……”
“啊,打仗嘛,多少要掛點彩啊,沒事,都好的差不多了。”
子煙不禁伸出手去輕輕撫摸那道傷疤。
“疼嗎?”
“不疼。”
“你……”
“哎呀,沒事啦,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這點傷算什麼啊。”林玄係上紐扣,看到石桌上的東西,好奇的走過去。
“這是什麼?走馬燈?”
林玄回頭看看子煙手上的簡單的紅色燈籠,又看看桌上已經不亮的走馬燈。
“你喜歡的燈差別好大啊……”
“什麼啊,那走馬燈是猜燈謎得來的,估計子雯他們覺得是我猜到的,等應該給我,才放在這裏的吧。”
“猜燈謎?你還能猜到燈謎啊?”
“很驚訝嗎。我當然猜的到啊。”
“嘖嘖,肯定沒我厲害。不信的話,我們比比?”
“出題吧。”
“鳳頭虎尾,打一字。”
“嗯……‘幾’。”
“嗯,挺厲害啊。”
“輪到我了,半耕半讀,也是打一字。”
“講!對吧?”
“看不出來嘛。”
“我都說了我很厲害的。再來給你猜一個,後村閨中聽風聲,打一字。”
“封。”
“再來一個,這回你肯定猜不出來,還是字謎。十女同耕半邊田。”
“十女同耕半邊田…十女同耕半邊田……半邊田……”
“猜不出來了吧。”
子煙白了得意洋洋的林玄,沒說話,手指在另一隻手的手心裏比劃著。
“要不,我給你個提示吧?你是我的什麼?”
“我是你的……朋友啊……”
“不不,不對,不應該這麼說。嗯,應該是,你將來是我的什麼啊?”
“將來……”
“哎呀,真是笨啊,是妻子啊!那個字是‘妻’啊!”
子煙恍然大悟道:“啊,對啊,是‘妻’字。”
“有人承認是我妻子了哦。”
子煙愣了一下,馬上反駁道:“我說的是‘妻字’不是‘妻子’!”
“嘖嘖,又說了一邊,還大家閨秀呢,也不知道害臊。”
林玄嬉笑的看著子煙,子煙氣急,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生怕一不小心又被林玄曲解釋,越描越黑。
“你再說,我打你啊!”
“哎呀,要打人啦,妻子打丈夫啦!”
“你還說!”
子煙氣急,揮手向林玄的肩膀打去,卻打在了林玄舉起準備擋自己的手臂上。林玄吃疼的叫出聲,子煙仔細看去,林玄的袖子已經被血染紅。
“怎麼……”
“啊,又開了,這裏的就是不容易好啊。”
“是我打重了才……”
“不關你的事情,剛才猜燈謎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疼了,沒管它而已。”林玄低頭看了看地上,“這還有血跡呢,應該是剛才滴下來的吧。”
“傷口又開了,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就不知道說一聲啊!”
“我……”
“進來!”
子煙一把拉著林玄的另一隻胳膊,想屋內走去。
燈光下,子煙仔細的為林玄清理傷口,輕輕的上藥。藥水碰到傷口時,一陣火辣的疼痛傳到林玄身體裏,林玄身體禁不住微微一顫。
“很疼嗎?”
“不疼,很甜。”
“又貧嘴。”
林玄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玄……”
“什麼?”
“你想立戰功也罷,保家衛國也罷,或者隻是單純的為了兌現成為少將的諾言也罷,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啊。”
“不要用命去拚。隻要活著,就還有希望啊,所以……”
“那可不行,我要是在戰場上不盡力去拚,現在就回不來了啊。”
“那麼急著回來幹嘛。我寧願你晚一點回來,也不要你帶著一身傷回來!”
“可是,現在是已經是春天了啊,我不是給過你‘春夏秋冬的許諾’嗎。春天的時候要幫你擋著風,這樣你不會感覺到風大啊。”
子煙看著林玄,林玄也正一臉認真的看著子煙,靜靜的,誰都沒有說話。
“那也不能拿命去拚!聽到沒?”
“可是……啊啊啊啊啊…疼啊!”
子煙用力的把藥水塗在林玄的傷口上。
“聽,到,沒。”
“聽到了……”林玄有些委屈的答到。
一盞燈,兩個人,在這安靜的元宵夜中,溫馨暖人的氣息,悄悄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