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正餓得咕嚕嚕叫。
結賬的時候,超市的那個大姐說,醫院的二樓有個餐廳,七婆可以去那裏吃早飯。
七婆在餐廳買了幾個包子和兩杯豆漿。
她死活都不會想到,就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她竟又錯過了和那個小鵬見麵的機會。
和昨天一樣,她剛一踏進屋,艾琪就開心地招呼她說,小鵬又來看她了。
七婆四下看看,根本就沒見到小鵬的影子。
艾琪說,小鵬上午還有課,因此給她送了個早點,就匆匆走了。
病床旁邊的小桌子上,果真放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
豆漿還冒著熱氣。
七婆傻眼了。
難道說,這個小鵬是真實存在的?她每一次和小鵬的擦肩而過,都能用“巧合”這兩個字來解釋?
鬼魂是不可能去買一份早餐,擱在艾琪的桌子上的。
而幻覺更不可能做到這點。
趁著艾琪上廁所,七婆問旁邊床的家屬:“請問您看見剛才有人進來給我們小琪送豆漿了嗎?”
那人說:“我出去了,沒看見。”
還沒等她問下一個人,旁邊的一個頭發半花白的大叔就搶過了話頭,他不假思索道:“我看見了喂!是有個男的來,挺年輕。”
七婆睜大了驚訝的雙眼。
這時,艾琪從衛生間出來,問:“你們聊什麼呢?”
“沒聊什麼啊。”七婆故作平靜。
“你剛才出去幹什麼了?”
“我買早餐去了。”
“那你見到大夫了嗎?”
“沒見著啊,怎麼了?”
“我想問問我什麼時候能出院。”艾琪拿起小鵬帶給她的包子,咬下了一大口。
“哦,對了,我剛才見著護士了,護士說一會兒再化驗化驗白細胞,如果正常了就能出院了。”七婆補充說。
艾琪吃光了那份愛心早餐,把七婆帶給她的包子放在了桌角,一口沒動。
七婆默默吃完了自己的那份。
做完化驗,艾琪當天就辦了出院手續。
此時,七婆和艾琪都全然不知,那個小鵬帶來的是一種怎麼樣的恐怖……
由於七婆今天又接了一單配陰婚的活計,所以她把艾琪送到小區樓下,就趕回去了。
房間裏的擺設和艾琪臨走前幾乎沒什麼區別,艾琪簡單收拾了一下散落在書桌上的雜物,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張照片呢?
那張多年前留下來的遺像跑哪兒去了?
艾琪還隱約記得那一幕,小鵬拿著那張照片站在書桌前問他:“你拿著我的照片幹什麼?”
那是她發燒昏迷時在睡夢中見到的嗎?
如果是,那她的夢境究竟是從哪個時點開始的呢?
是從找到了照片的那一刻?
是從翻找照片的那一刻?
還是更加以前,是從認識小鵬的那一刻?
天上轟隆隆地打起了悶雷,艾琪驚恐地抬頭望向天際,天空一半昏黃、一半湛藍,比藝術家創作的油畫還要寫意。
難道,這一刻艾琪仍舊處在夢境之中嗎?
真真假假之中,我們永遠看不到,哪一個我們才是真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