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之前其實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沾上了屍毒,直到他看到自己胳膊上生出來的那密密麻麻的綠毛茬兒,他才恍然想到,溯溪村的什麼東西被他給帶回來了。
屍毒。
他怎麼會中屍毒的呢?
在回來以後,他見了黃青青和賀子怡幾麵,不管是臉色還是行為,她們都無比正常,就和去溯溪村之前一個樣,也就是說,隻有他自己中了屍毒。
這怎麼可能呢?
難道是個人體質的問題?如果是這樣,那中屍毒的也不應該是他,而是兩個女生啊。
想不通,如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洛凡絞盡了腦汁,始終被這個問題困擾著,寢食難安。
其實在那些綠毛從他的皮膚中冒出來的時候,那種奇癢無比的感覺就已經消失無蹤了,比起身體上的難受,他現在更多的是內心的種種困惑和焦躁。
有什麼事情是他在溯溪村做了,而其他兩個人沒做的嗎?
在河裏洗手?不是,那天他們全都洗了。
在墳山上碰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不是,那天被墳山上的野草劃破腿的也不是他啊。
那會不會是那天因為他碰到了食屍蟲的毛才會沾染上病菌的呢?那天秦華不是在賀子怡的床上跟他說了半天話嘛。
也不對,如果那蟲子真的掉毛,那也該掉在賀子怡的床上,照這個說法,那兩個女孩子才更應該沾上屍毒才對。
洛凡帶著這個疑問過了幾周平靜的生活、吃了幾周平常的飯,新入職的公司有食堂,食堂的飯菜雖說都是家常便飯,可是大師傅的手藝卻著實獲得了員工的一致好評。
這一天中午吃的是紅燒肉,那肉的色澤油亮,濃油赤醬、肥瘦相間,醬汁澆在白米飯上勾人食欲、十分銷魂,所有人都吃得滿口流油,唯獨洛凡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緊皺著眉,他端起飯碗左看右看,又聞了聞,總覺得那紅燒肉不像是紅燒肉,白米飯也不像是往常吃的白米飯,可是見周圍的人都吃得津津有味,他便也塞了一口在嘴裏,嚼啊嚼啊,越嚼越覺得滋味不對。
以前的紅燒肉也是這個味道嗎?還是他的味覺出了問題?他怎麼記得之前在哪兒吃的紅燒肉怎麼會那麼香呢?那是在哪兒吃的來著?
忽然,他猛地一哆嗦。
溯溪村!
沒錯,他所懷念的那個味道就是在溯溪村的二嫂家吃過的肉,那黑乎乎、油汪汪的紅燒肉味至今還在他的口腔裏徘徊不散,倒不是二嫂的手藝有多好,而是那肉本身的滋味實在令人刻骨難忘。
要說在溯溪村有什麼事情是他幹了而兩個女生沒有沾手的,那也就隻有這個了,那天,在二嫂家裏他吃了很多肉,而兩個女生都基本上沒動筷子。
他記得之前聽誰講過,人一旦吃了屍肉就會中屍毒,中毒深了就會變成一個半人半屍的怪物,永遠都會將食屍當作生命當中的一部分,永世都難以擺脫。
洛凡陡然想起了他吃那盤肉時劉項雲和二嫂的神情,她們臉上溫和的笑,她們憋在心裏狡詐的笑,還有她們催促著恨不得要將整盤肉塞到他肚子裏的架勢,無疑,她們絕對是別有用心。
是啊,洛凡現在最想吃的,就是那肉。
過了這麼多天,屍毒早已在他的身體內蔓延開來,隨著他的血液流淌遍了他的各個器官,此時此刻,他體內的所有細胞都在吵嚷著亟需屍毒的滋養。
吳誌遠的那個情婦是洛凡幹的第一票。
他原本打算把那女人的整個屍體拖走,可是屍體太重,想來想去,他就隻是割了一袋子肉回去養出屍毒再吃。
之所以選擇那個女人,那是因為女人的力氣小,好下手,而且他和那女人的生活沒什麼交集,要懷疑自然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